崔艳艳走进办公室,郭丽娜看了她一眼,立刻把眼光转向别处;老张看看她,摇头叹息;连小李也满是同情地看着她。她心里有点不安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然而,大家好像约定好了,都不说话。崔艳艳用征询的眼神看看小李,小李急忙低下头,装作没看见。再看郭丽娜和老张,他们也都回避着她的目光。无奈,崔艳艳只好坐下来开始工作。
办公室出奇的安静,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突然,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打破了沉静,陈芳枝推门而入,大剌剌地走到郭丽娜面前,说道:“特大新闻,特大新闻,杨炯要结婚了!”说着,她看了一眼崔艳艳,故意压低声音、却还是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知道他和谁结婚吗?”然后又神秘地对郭丽娜说,“你们打字室的那个张小凡!”
这事儿郭丽娜刚给大家宣布过,就在崔艳艳进门前一分钟。
虽然崔艳艳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此刻还是被深深刺痛了。是啊,张小凡的肚子快捂不住了,如果杨炯不想丢掉工作,只能把她娶进门。想起和杨炯在一起的种种,如同是一场梦,储藏室、车库、绿化带的花丛中,财政局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他们双宿双飞的痕迹,如今杨炯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如果是个比她优秀的女人也还罢了,可偏偏只是个会跳舞的临时工。崔艳艳有一种被羞辱的挫败感。
陈芳枝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跑到崔艳艳办公室,她不只是来传播消息,而是来看看崔艳艳的表现。看这个这个平时顺风顺水牛气哄哄的女孩子,被人睡了又被人踹了是啥样子。郭丽娜轻轻拉一下陈芳枝的衣袖,示意她别落井下石了。陈芳枝根本不理视她,继续说道:“你们收到邀请了吗?听说是奉子成婚,小规模办事,局里只请了几位领导,你们一个办公室的,应该请了吧?”
与她相比,郭丽娜真真算是厚道的郭大姐了。
小李看了一眼崔艳艳,发现她脸色难看至极,他不客气地对陈芳枝说:“我们现在都很忙,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陈芳枝被小李这么不留情面地驱赶,很生气,撇着嘴说:“装什么装?关你什么事儿?”
小李说:“你影响我办公了。局里规定,上班时间无事不许乱串办公室,你不知道吗?!”
陈芳枝见他说得认真,再说局里真的有这个规定,只不过是大家都不怎么遵守而已。这万一惹怒了崔艳艳,被她告一状,就划不来了。所以陈芳枝悻悻地离开了。她兴冲冲而来,却没有兴起风浪,崔艳艳沉着脸,并没有她希望的那样,真是扫兴。
但是这个大喇叭一个上午已经把杨炯要结婚、崔艳艳被抛弃的故事,经过她的艺术加工和演绎,宣传得全局人尽皆知。下班回到家里,她那老公周处长狠狠地批评了她:“你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人家跟谁结婚和你有啥关系?你说那些没用的话又有什么好处?”
陈芳枝不以为然,她辩解道:“说说能咋了?他们能做,别人还不能说呀?那崔艳艳趾高气扬的,我早就看不惯她了!没结婚的姑娘和男人在储藏室都能干那事,你以为是个啥好东西?这下好,被人睡了,又被人甩了,丢不丢人?”
周处长叹口气:“你省省吧!人家丢人不丢人也和你没关系。你这样到处得罪人,真的觉得好吗?”
陈芳枝冷笑一声:“得罪她咋了,一个破鞋而已!”
周处长看她不可理喻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以他的能力,早就该提拔了,可是这个婆娘的嘴到处惹事,他作为后备干部在民意测验时居然不过半。要说民意也没那么重要,但是关键时候,如果领导有其他想法,它可以作为不被提拔的理由。周处长对自己的老婆很是头疼,却也没有办法改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