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李仗义赶走了陈芳枝,但是崔艳艳心里像塞满了稻草,又堵又慌。她以为她已经放下了,此时才知道,哪那么容易!
虽然杨炯背叛了她,但也的确是她坚决要分手的。不是有感情洁癖,是因为她无法容忍杨炯一面和她卿卿我我,一面却背着她让别的女人怀孕,这得多强大的伪装,才能这么瞒天过海!然而,一想到她和杨炯的感情,想到杨炯对她的百般呵护,而从今以后,这爱与呵护便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她心里总是一种难以言状的酸楚和失落。
今天的办公室格外安静,同事们同情崔艳艳的遭遇,他们和陈芳枝一样,几乎是认定崔艳艳被杨炯甩了。崔艳艳当然没有必要解释,她心情不好,也没必要装作若无其事,所以一个上午,陈芳枝走了以后,办公室再没有人一句话。崔艳艳假装看文件,其实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里七零八落的。
终于熬到了下班,崔艳艳起身准备出去,郭丽娜叫住她:“小崔,咱俩一起去吃饭吧。”
崔艳艳勉强对郭丽娜笑笑,回答说:“郭大姐,谢谢你,”又对小李说:“小李哥,谢谢你。”然后转身出去了。
走出大门,她竟然不自觉地来到邮局门口,站在门口,她略微犹豫,想不通自己为啥要来这里。柜台里面的沈清已经看见她了,他走出柜台,叫了一声:“崔艳艳!”
崔艳艳看着他,竟然委屈得哭起来。沈清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拉进来,让她坐在柜台里面自己的椅子上,给她倒了杯水,又递给她一块手帕,默默陪着她。等她终于停止哭泣,沈清笑笑,崔艳艳擦着眼泪,闭着眼睛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沈清依旧温和地笑着,感同身受地说:“没有,没有见笑。谁都有伤心的时候。”
崔艳艳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挑着一滴泪珠,杏眼红红,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倒增添几分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沈清的心极速跳动着,他怕自己不能控制情感,不敢再看崔艳艳。
崔艳艳见他紧张的样子,终于破涕为笑:“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哭吗?”
沈清看着她的眼睛,笑起来真好看,他低眸回答:“没什么好问的,伤心了就哭呗,哭过了就好了。”说着,抬眼看着崔艳艳,“不过,你笑起来真好看,为啥要哭呢?”
崔艳艳被他这话彻底逗笑了,她擦掉眼泪,像是擦掉了过去,甩甩头,把刘海甩到一边去,说道:“是啊,笑起来真好,为啥要哭呢?”
她凝睇看着沈清的时候,沈清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乱跳,他不敢跟她对视,她的目光太魅惑,他的心已经被她俘虏。
崔艳艳看出沈清的局促不安,便转移话题说:“你天天守在这里,连个顾客都没有,不寂寞吗?”
沈清浅笑道:“习惯了,我大多时间看看书,听听音乐,时间过得也快。”
随着家用电话的逐渐普及,邮局的电报业务和电话业务快倒闭了,支撑他们业务收入的大概只有信件包裹和集邮爱好者的购买力。沈清倒无所谓,他干着清闲的工作,拿着清水样的工资,过着悠闲的日子,除了偶尔的感慨和无缘无故的闲愁淡恨,就是对崔艳艳的幻想和惦记。今天崔艳艳突然光临,有一个瞬间他是欣喜的。看着崔艳艳一直哭泣,他也有很多猜想,但她不说,他绝不会问。这样陪伴着她也很好,何况伤心的时候,她想着自己,沈清感觉是满足的。
崔艳艳说:“沈清,以后我能经常来看你吗?”
听到崔艳艳这么说,沈清受宠若惊,他赶忙回答:“当然,求之不得。”
这一天,崔艳艳和沈清在那个方寸柜台里,聊了很久,崔艳艳似乎忘记了来这里的原因,沈清觉得他梦想中的公主终于降临在现实生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