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劝诫了一句。
而刚刚起身的三人闻言又要下拜,而此时马兰却是丝毫没有理会,直接走出堂中。
而到傍晚,一个都要快被马钧忘记之人却是出乎意料的扣门,对着马钧举刀而拜。
眼前之人面容枯黄,头戴竹冠,装束简陋,只穿了一件黑色单衣,腰上插的刀也不是什么好刀,刀柄上缠了几层麻线,刀鞘只是两个木片,再用绳子缠着,包住了里面的刀刃。
马钧细细打量着此人,叹了口气数道:“寿成,你当真要跟我去洛阳?”
“族叔,我想好了,在乡中我永远只能伐木取薪,永无出头之日,所幸颇有勇力,勉强堪为族叔驱使,还请族叔不要弃我。”马腾直言不甘现状,想要出人头地,这并不为人所耻,反而会让人赞同,这是因为此时风气并不讳言出仕为官,甚至县中一小吏也有封侯拜公之言。
马腾今年不过二十岁,却已是身长八尺,身体洪大,因为有羌人血统所以生的面鼻雄异。
因为其父马平的原因,马腾家中贫穷,没有任何田地产业,所以马腾经常从附近的山林砍伐材木,背负到市中去卖,来养活家中。不是没有族中叔伯兄弟周济资助他一家,便是马钧家中就多次想要帮他家中置办田产,但都被他一一拒绝,反而凭着双手养活了一家。
而且此人性格极为贤厚,族中不少人都很敬佩他,早就改变了对其人的看法。
看着跪在身前的马腾,马钧突然发觉不止一人在努力,眼前马腾虽然不知道历史走向,但无疑和自己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一个起点高名声稍大,另一个起点低稍稍落后罢了。
“寿成,你说的什么话,你我乃是同族血亲,我又如何会拿你当爪牙鹰犬驱使,你既志在四方,我自当助你,明日你便和我一同赴洛阳见一见那些公卿子弟是何模样。”马钧扶起马腾,垫垫脚拍打这其人肩膀说道。
话说,到了此时已经容不得马钧考虑什么允不允的问题了,马腾既然负刀前来拜见,你马钧作为族中长辈难道不应该帮衬吗?难道同族后辈还不如外姓猎夫来的亲近可靠吗?马钧今日若是拒绝,信不信明日恐怕就会有刻薄寡恩之声传出,还是一个尚未入仕的童子,便如此苛待同族,又有谁敢简拔跟随?
……
翌日,马钧张眼看去,只见官道之上停了十几辆辎车,皆是双辕单马,车边有御者扶辕,车边的周围散步者上百名或骑马持矛,或背弓带刀的奴仆、宾客,还有一二十名婢女打扮的婢女、妇人,亦站在车旁。
辎车上有帷盖,两边可以开窗,四面屏蔽,封闭较严,可遮风挡雨,车身较大,铺陈设施,可卧可居,较为舒适。
马钧掀开侧窗看了一眼,车中放着大量金帛珠玉,换洗衣物,书籍兵器,干粮礼物,甚至还带着锅碗瓢盆等洗漱用具。
“阿母,是不是太豪奢了?如此引人注目恐怕会引来贼人窥伺?”马钧看着车马仆客,不禁连连咋舌,知道自家豪富,但也没想到豪富到这种程度,恐怕是大汉朝最顶级的一小撮家族了。
“这算什么,我前些时日还听闻什么中山甄氏,徐州糜氏,往洛阳求官都是上百辆车马,数千仆僮,跟我们扶风马氏比起来,那两家又算的什么高门?总不能坠了扶风马氏门面。”猗兰颇为志得意满的说道,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在短短数年间将家资翻了十倍不止。
马钧闻言,心中不仅想到:果然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怪不得会有农夫认为皇帝耕地的锄头都是金的。
“至于贼人惦记什么的,更不用担心,此行五六百里还没有哪一个贼匪敢把主意打到马氏头上,即便是有,你当这一路上那些亭寺官寺都是摆设吗?还有家中这些仆客难道都是白养的吗?”
“阿母,我还是觉得不妥,我是去参加童子试又不是上任宦游,七八骑骑马而行便可,又何必如此铺张?”马钧还是颇为不习惯这种排场,前世不提,这十几年装惯了简朴温良,反而开始在骨子里不认同这种奢华。
“儿啊,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今年才十三岁,便要离家远行,若是不安排妥当,我又如何放心你前行。”
“儿明白了。”马钧在地上冲着猗兰跪下拜了三拜,又和族中诸多兄长子侄告别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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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有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礼记·檀弓》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国风·周南·麟之趾》
“初,鞠义、剧仲、史兴进学于马氏。比及成年,马公讳兰,为之加冠,一为公威,一为公直,一为公毅,赞之曰:汝三人当显于世。后三人随太祖征,多有伤患,功高为最,俱封侯,遂为美谈。”――《汉末英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