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出锅后大红和我父亲会连同笼屉一起抬出来,然后他们同时发力,把整个笼屉里的馒头倒扣在长长的条台上,这样就需要有人迅速地把粘在馒头上的笼布摘下来,再把笼布放到清水里面洗干净,同时把每一个馒头重新放到一个另外的位置上,以防馒头粘连在笼布和桌面上。这所有的动作都要迅速,动作一慢馒头会紧紧粘在笼布或桌面上扯不下来了,即使扯下来也会浪费掉不少的馒头皮。馒头多精贵呀,龙城这儿的小孩子们都喜欢吃馒头,哪能舍得有一点点的浪费?洗笼布的活自然不会落得我的头上。我母亲和三姐招娣迅速的洗笼布、捡拾馒头,而我则用一个干枯的花瓣蘸上红水,给每一个馒头点蘸。大哥不会干活,二哥可能又去房间学习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笼一笼的馒头抬出来。那些已经冷却了的馒头,会被捡着放进箩筐里。每笼里也不全是馒头,还有一些用糯米做成的发糕。
这些馒头蒸好后,后续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要用菜刀把每一个馒头切成两三个薄片,然后放到阳光下暴晒。晒馒头时还要有专人在那看着麻雀。等馒头片完全干透了,再放进大缸里防潮保存。赶麻雀这样的活一般不是妈妈就是我。馒头干也不是能随意拿出来吃的,一般家里来客人时放几片馒头干,再打两个荷包蛋当做间食。做大米饭时,可以放几片馒头干,给每个孩子一片解解馋。做稀饭时,也可以放几片进去,以增强搞饿能力。更重要的,在后来的防震抗震中,这些馒头干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一直到了下午两三点钟,家里的馒头才全部蒸完,正好我的耐心也到了极限,心早就飞出去了。我趁父亲不注意悄悄地溜出去玩了。这一天,士林家杀猪,那里围了好多人。
杀猪免不了血腥,但对农村男孩子们来说也算是一件乐事,同样充满了童趣。这不,逢春、长水、东海、奋发、建安等一个不少,甚至连西头平那样的年轻人也都过来看热闹了。一个长约两米、宽将近一米的两边直两头圆型的大木盆已经放好了位置。士林的爸爸老四和老猫、老六等几个壮年人一点点的把一头大肥猪赶过来。屠夫是个叫老巴子的老年人,他的身上早就系上了黑皮围裙,他的儿子宏图、小麻子也等在一旁跃跃欲试。
随着老巴子一声令下,几个人同时抓住肥猪的四条腿,把“嗷嗷”直叫的大肥猪掀翻在地,麻利地前后两两捆住了四条腿。然后用麻绳兜底,用木杠穿过绳索,把肥猪抬着撂到了大条台上。肥猪在不停的吼叫,几个人使劲的按着猪腿。老巴子靠上前来,又把杀猪刀在磨刀石上趟了两下,一只手试了试刀锋,另一只手摸了摸肥猪的喉咙。老巴子用脚踢正了摆在地下用来接收猪血的脸盆,然后毫不迟疑的举刀扎进了肥猪的喉咙,顿时血流如注。随着肥猪的声声哀鸣,猪血越流越少,条台下的脸盆里也接满了猪血。血流尽了,肥猪哀吼的气息逐渐减弱,士林妈妈赶忙过来端起盛满猪血的脸盆进了屋。这么着急端走猪血盆,那是因为新鲜的猪血需要加工,否则不易保存。再就是因为猪血那可是好东西,放在外面久了稍不注意很有可能就被人偷走了。至于卫生不卫生,当时肯定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接下来老巴子指挥儿子宏图、小麻子把肥猪喉咙用绳子捆紧,自己则手提一把小号尖刀在肥猪的四个蹄子中寻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猪蹄,在趾缝间用力往里一捅,接着迅速扔掉手上的尖刀。老巴子把嘴紧紧的贴着这个创口,使劲的往里面吹气。每到这个时候都有一些年轻人甚至是小男孩愿意过来逞强,也要自己上去试一试。孩子们都是一时性起,总以为快速的吹气能够立竿见影,殊不知一下子用力过猛会导致长劲不足,坚持不不来呀,往往吹不了两下就已经面红耳赤地败下阵来。老巴子吹了一气,宏图、小麻子也轮流上去吹了一会儿。逢春和我也上去吹了,因为猪是士林家的,所以士林吹了两次。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最后还是老巴子不紧不慢的吹着,大肥猪的肚子这才全都被气体撑得圆圆鼓鼓。
几个人又一起用力把肥猪抬起来扔进大木盆里,这时士林的妈妈也一遍遍地把滚开的水倒进木盆里。老巴子和儿子宏图一人一边不停地拽动手上的草绳,随着他们的拽动,肥猪的身子也在开水中不停的摆动。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便于给猪退毛,既是防止肥猪在开水中受热不均,有的地方肉都烫掉了,而另一些地方连毛还都拔不下来。过了一会儿,老巴子上手一试,猪毛轻易的就能拔下来了。老巴子吆喝着,大家一起发力,把烫好的肥猪又抬到条台上,开始拔毛然后开膛破肚大卸八块了。
两大片的猪肉剁成了一块块,长长的一排排挂在门前的铁丝上。还有一块半斤左右的猪大油和小肠单独放在一边,这些连同一片二斤猪肉则是要给杀猪人老巴子的犒赏。大家都是同村的人,杀猪都属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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