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于伍跟笮融应该是碰上了。若是于伍已经立下了防守阵地还好说,怕就怕双方是在行军途中碰上的,打起遭遇战来变数就太多了,输了自然一切休提,就算赢了,损失也会让于琦心疼到薅头发。
在于琦的催促下,从海昏县城到两县县界之间的六十里水路,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走完了。
到了两县县界之后,于琦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县界之处,并没有战斗的痕迹,而这个时候,于琦也终于发现了一些之前被他忽视的问题。譬如说,修水两岸,根本没有大规模行军的痕迹!
没有大规模行军的痕迹!
这说明了什么?
据俘获的贼军交待,笮融率领他的部下跟许干的部下,合计四千人上岸攻打海昏县。在海昏县城之外,确实发现了数千人驻扎、行动过的痕迹,说明笮融确实曾在海昏县城之外出现过。
而海昏县的众人告诉自己,笮融昨天已经率军西进,来进攻新寓县了,但是自己这一路走来,却没有发现笮融行军的痕迹!
要么就是海昏县的人骗了自己,要么就是笮融耍了海昏县的人,也顺便耍了自己;要么就是海昏县的人跟笮融一道,联起手来戏耍了自己。
掬了几把冰冷的河水狠狠的拍在脸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于琦这才开始对海昏县的掌权人及笮融进行行为分析。
从笮融的角度来说,他的行为意愿可以大致的分为两部分,首先一部分就是他的个人意愿。以他对自己的个人仇恨为原动力,驱使他按照海昏县众人所说的,进攻新寓县;在知道退路已尽的情况下,对新寓县进行大肆的破坏、掠夺,妄图与自己拼个鱼死网破,总之就是谁也别想好过。
其次一部分就是笮融及其部下的团体意愿,这方面不以笮融的个人意愿为转移,而是以这四千人的整体意愿为主。从这方面考虑,笮融的行为大致可能分为两个方向:分别是向前,以及向后。
向前,那就是团体意愿跟笮融的个人意愿相重合,后果就是新寓县现在恐怕已经陷入了战乱;向后,那就是趁于琦西进追击、河口处留守力量不足的机会,反身打于琦一个措手不及,冲破河口处留守官军的防线,夺取战船,逃入彭蠡泽中。
至于海昏县的掌权人在这中间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于琦暂时不做考虑,挺过这一劫,以后有的是机会跟他们算账;挺不过这一劫……
想通了其中关节的于琦,环顾周遭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一众部曲,长出了一口气,随即下令,安排人手分别沿修水向上跟向下,沿途侦查。
在安排向下的人手时,于琦还特意叮嘱他们,让他们在路过海昏县的时候,注意提防,尽量不做停留,快速通过,若是遇到阻拦,不要逗留纠缠,立刻回报!
能被挑选出来外出侦查的,都是机灵的小伙子,哪里还不明白于琦的意思,而周围听到于琦安排的部曲们,也都神色大变。
“传令下去,各部原地吃饭、休息,随时准备战斗。”
此时,太阳已经越过山岗,悬在中天,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而于琦的心,却越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