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杨秭归蹲起,下腰稳稳抱起大石头。
醉汉此时用背将晓雾压在地上,企图压死晓雾。
晓雾起不了身,被醉汉的胳膊肘子卡住了喉咙。
晓雾满脸通红,脚在地上不断踢动,眼瞅着快断了气。
杨秭归搬起石头走到醉汉背后,睁着眼,直直将石头重重砸下。
血模糊了杨秭归的眼。
晓雾扶着杨秭归朝家走,碰到出来寻她们的长问。
长问一见吓哭了。又怕惊动了其他来找的人,遂忍住眼泪,带着秭归和晓雾偷偷从后门回家。
长问不敢问。
杨秭归也不说。
晓雾一直哭。
三人相对坐在地上,谁也没有提起发生了什么。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了。
杨秭归却像十四岁的夏夜一样,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幽咽哭了起来。
晚上她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梳着两个冲天髻,钻进母亲怀里睡觉。
梦太美,做梦的她和梦里的她都不愿意醒,可晓雾的声音却从天而降,将她带离梦境。
“吃些东西,饿坏了吧。”
杨秭归翻了个身又闭眼睡下。
“告诉你一个好事你听不听?”
“说吧。”
“魏无憾被脱光了,挂在魏府大门口。”
杨秭归这边做了个美梦,刚忘了睡前的巴掌,晓雾一出现,白布裹着额头的伤像是吊孝,明晃晃的在她眼前转来转去,复又提醒她今天还是禁足的一天。
“什么?他不是被巡城卫带回家去了吗?”杨秭归坐在桌前,满脸不解。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晓雾茫然问道。
“不可能呀。”
杨秭归经过昨夜一闹,对魏无憾的遭遇已经提不起来兴致,心下虽疑,但很快便丢到一边。
“老爷今天一早吩咐,我们可以进来跟你说说话,但是你不可以出这个房间。”晓雾小心地传达。
“好,知道了,”杨秭归漫不经心的夹着菜:“长问呢?他脸怎么样?是躲着不肯见我吗?”
“小姐,你要是真心疼我们,以后就听老爷的话吧,在家待着吧。你看看二小姐,弹弹琴绣绣花,多好。”
“弹,今天就弹,对你弹琴,再给枕头绣花。”
“真的?”晓雾喜出望外,连忙张罗搬出古琴,撑起绣架。
“真的!”
国公府上,魏无憾溜溜跟在魏成屁股后面:“真的,真是闹着玩呢。”
“你不是着了魔了吧?把自己脱光挂门口,闹着玩?你跟爷爷说,是不是谁逼你这么做的?你报上名字,我倒要看看他爹有几个脑袋!”魏成一屁股坐在乌木椅上,故意吓唬魏无憾。
“不是不是真不是!”魏无憾话锋一转,突然不好意思:“是我惹到一个人,想让她消消气。”
“什么人?”魏成提高了声音:“我孙子还得把自己脱光他才能开心!”
“爷爷你声音小一点,小心我娘听到了。”
“那你跟我说,姓甚叫甚?”
“爷爷你就别问了,是个,女公子。”
“女公子?”魏成大笑:“敢将我孙子脱光挂家门口的女公子!我喜欢!”
“爷爷!”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你要不喜欢那爷爷也就不喜欢了。”
“爷爷你还有没有点自己的原则立场,刚说了喜欢这又不喜欢,喜不喜欢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变就变?”
“那你告诉爷爷是哪家的女公子?爷爷看看配不配得上我们家门?”
魏成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口气,盖因他功高至顶。他既是大治的开国第一大将,也是十年前扶持当朝皇帝登基的第一功臣。
刘燕成为太后,控制朝局,第一件事是先将魏成手底下的大将分封,名义上奖励三军,实则是为了分化魏成的权利。
而魏成也并不是一个对权利有所执着的野心家,他一边提防刘燕,一边也乐见自己一手提拔的部下可以保家卫国,独挡一面。
刘燕费尽心思,各种离间,并没有换来魏成的憎恨与反叛。反而在将魏成派离京城,抵御乌合之后,还经常会收到魏成关于边防治理的意见。
魏成与刘燕因北殷早之死而结下的私仇,在家国天下面前渐渐隐去。甚至刘燕在左部赈灾一开始,就去信向魏成求助。
刘燕深知左部赈灾不利,皆是诸王作梗,从中谋取,而面对诸王封地日益扩大,朝廷赋税逐年减少。刘燕削王之心渐起,此时她所能想到的人就是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