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政有没有,有什么区别。”
杜成微笑笑:“司政大人,你这招跟太子使使可以,跟我咱就别说这些虚话了。皇上不管跟谁商量,您不还是大司政吗?”
“那你说他私放军粮是怎么回事?镇国公明明已经请旨,这是太后同意的事!”
“太后同意,那你去问太后,这石长庚私放军粮,证据确凿,大治律法在上,何况军粮不是民粮,这其中干系还要我多说吗?”
“现在是什么时期?左部的灾民都要造反了!您这会还那大治律法压一个忠臣贤良,您居心何在呀?”
“要不是您当着我的面,我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大司政的嘴里说出来的,您明知道左部随时可能暴乱,还支持地方官将军仓打开,您又存的是什么心?一旦暴乱,战士们都吃不上饭,那不得跟着灾民一起反了!”
“灾民手无寸铁,要是有饭吃,他们会搏命吗?”
“哎!您这话就说到点子上了!灾民不足虑,要紧的是军队不能乱,鄂都可是握有三万铁骑呀!”
“你!你们如此这般怂恿皇上,毁了大治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大司政,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凭什么只有你们集贤圣子说的就是为国为民,而我们这些无派无别的就不能忧国忧民?”
顾裴楷早料到如此,但还是生了一肚子气,他抬手甩袖,瞪了眼杜成微转身便走。
“夜黑路滑,大司政小心脚下。”
杜成微幽幽声气,气的顾裴楷大脑发聩。
石长庚终是没有躲过这场牢狱之灾,明王一伙也并非想以此至石长庚死地,不过石长庚待在合郡多方掣肘,使得赈灾特使张改之无法暗中操作。
石长庚就这样在境州大牢过了个冬,直到赈灾供给彻底断了。境州州政李良和才派人通知石家,朝廷颁布特赦,石长庚因功抵过,无罪释放。
寒冬在春雷声中终结,闪电撕开无数条通天的路。
合郡石家大院里,桃柔儿将饭菜热了三次,还是没有等到石长庚和王行归来,桃虎也坐不住了。
石一安本就对石长庚只让王行一人去接他,心中不畅。这眼看天就要黑了,又下着雨,自是多了一层不安。
陆平直起老胳膊老腿,带上斗笠,套好了马车,说话便要赶着车去城门口候着。
雨越下越大,桃柔儿不放心,撑着伞小跑着也上了马车,正要走时又朝着石一安桃虎一声喊:“你们来驾车吧,这么大的雨,老爹眼睛不好使。”
桃虎石一安应声答应,两人走到门边,带上斗笠穿上蓑衣,三两步跃上马车,将陆平往马车里一推,两人挥鞭,出了后门。
“是东边城门吗?”桃虎大声说着,生怕雷雨声比过了他。
“应该是!雨夜大路好走些!””陆平也想大声回答,谁知道老嗓子让痰糊住了,开口就像公鸡被掐住脖子,在嘶哑中拼命打鸣。
三人都给听笑了,这久违的笑声,穿过彼此的耳朵,忽让人泪下,大家默不作声,各自准备了一肚子话,想要倒给石长庚。
到达城门口天已经全黑了,雨也下的不似刚才那么着急。四人下车站成一排,直盯着大路和路两边的漆黑一片的树林。
“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我们等错地方了?”桃柔儿挫着手问。
桃柔儿正在纠结时,桃虎一声“快看”瞬间将她解救。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大路,一个巨大的鸵鸟一般的人影,正缓缓走来。
众人拿不定主意,都拼命辨认着。
“不对!那是背上背了个人。”陆平说。
“是王行!”桃虎认出大喊道。
桃虎跑进一看,王行竟浑身是血,他不敢去想王行背上背的是谁。急忙蹲下,接过王行,重又背起,只冲向马车。
一阵慌乱过后,石长庚的身体已经凉了下来。陆平的眼睛充满血丝,桃柔儿已经哭成泪人。桃虎和石一安架着马车飞奔回城去找大夫,王行窝着身子躺在马车角气息奄奄。
“是来旱亭抢地的那些人,跑了一个,其余都死了。”王行眼含热泪,蜡黄的脸上,只有抖动的牙齿不断撞击着苍白的嘴唇。
“他们怎么知道长庚今日回家?难道是李良和?”陆平看着马车中间躺着直挺石长庚,从牙缝里咬断字出来,说完眼睛一闭,只感觉一阵血涌上头,大脑一片空白,车顶开始在他眼前旋转。
他的耳朵一阵轰鸣,一只手紧紧抓住桃柔儿的手臂,只掐出了血痕。他和石长庚认识时,是大治元年,石长庚是参军,而他被分去当伙头兵。往事快速在陆平脑子里回放。
“嗨!做饭的!你到底行不行?”
初见时石长庚说这句话的画面在陆平脑子里不停重复,“行不行”三个字像是山谷回音,穿过记忆,不断传回陆平的耳朵。
陆平“噌”一下坐直,桃柔儿吓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柔儿声音幽咽,眼睛已经睁不开。石一安站在车头,甩着马缰绳,看着门外无尽的黑暗,一腔悲愤全从眼睛里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