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城不大,一条主街贯穿东西,街宽屋高,原上的风穿街穿堂,自由顺畅,只是刮的人凉嗖嗖。
姚伯阳的宅院在玉城东,十年前他随魏成来玉城驻疆,便将全家带到此处。
姚冰卿姚玉洁听到士卒来报便早早站在门口。一个克己一个守礼,两个人保持着别人家优秀孩子的标准模样,像俩纸人一般扎在地上。
刘云驾着马车,远远看到两人,隐约觉得两人有点说不上来的般配,心里便有点不是滋味。
马车停稳,石一安便被提溜出来。姚夫人一下车便拉过女儿姚玉洁的手,亲亲热热走进了家门。
刘云转身将石一安往姚冰卿面前一推,板着脸,事不关己的撂下一句:“找你的。”
“你是?”
姚冰卿从小长大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点名找他,找他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扒他脸上看看五官,瞧瞧他的体格,然后在众人以为这是打架还是要相亲时疑惑中,送姚冰卿礼物。
什么月牙湘水珠,极地巨头参,东海白玉枕,琼州芙蓉露。冬天有貂绒,夏天有冰果,年中收礼,年尾数钱。
可谓姚家第一红人,就连姚伯阳也自愧不如。
“这是姚伯阳将军府上吗?”石一安抬头看着门楣一问。
“对。”姚冰卿点了点头,认真看向石一安。这少年唇红齿白,刀眉入鬓,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乍看有点不羁,细看长得还挺周正。
“我是石长庚的儿子!”石一安见了“姚”旗“姚”府“姚”人,这才将憋了一路的实话说了出来。
“你是石一安?”刘云抱着姚夫人的行李,刚跨过门槛,听到“石长庚”的名字愣住,转头回身,惊愕的看向门外台阶下还被绑着手的少年。
“你也听说我的大名?”
刘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幼时石一安,和另一个女孩杨秭归吃白云酥塞满嘴的样子,只是如今眼前这位显然跟幼时大不同。
“你爹是合郡郡守?”刘云有点不敢相信,在她的印象里石一安应该是一个怀有赤子之心的少年。
“怎么了?不可以吗?”
刘云沉脸微微撇了下头,不想与石一安理论。抬脚又走进将石一安从头到脚齐看了一遍,浓眉凤眼,鼻长占了一半脸,嘴巴拉的直直,两边唇尾微微翘起。不知是就长了这样一张嘴,还是因为太过嚣张得意所以才勾起这让欠揍的笑容。
石一安被刘云看的浑身不舒服,这一路遭遇的颠炒待遇让其对眼前的女子已全剩愤恨,只恨自己身处囹圄,没空报复。
刘云转过头,突然颔首一笑,再抬头时眼里竟然闪现出亲切的光芒,看得石一安云里雾里,一时辩不出这女子是何意图,有些局促不安。
“是青出于蓝了?还是过分优秀了?”
石一安一抖机灵,忽来了句俏皮话,本意是想要化解下彼此形成的这种尴尬,但刘云只觉得他浪荡轻浮,没有一点正型。
皎月当空,繁星璀璨。
姚伯阳听说石长庚出事了,忙披上衣服,鞋不裹袜迎了出来,一把便握住石一安的手。
“贤侄别急,坐下与我细说。”
姚伯阳长得英武,却慈眉善目,自有一股不可进犯的气场,使得站在王行桃虎大气不敢出,对于自己受的委屈也不敢声张,缩着身子立于角落。
“我爹被李大人抓了,说是私放军粮。”
“可是鄂都营里的粮?”
“是。”
“这件事我知道,这是魏将军应允的,怎么就能算私放呢?”
“鄂都说他不归魏将军管,而且没有接到上级命令。”
“岂有此理!”姚伯阳抬手拍翻了桌上的茶碗:“贤侄放心,我马上休书给将军。既然李良和拿人,那总要过堂问审,先不要慌。”
石一安的心总算落地,双膝跪地谢着姚伯阳,王行桃虎跟着一起磕头。
夜越静,虫鸣鸟叫越是清晰聒噪,三人和衣睡在后院大炕上,桃虎刚叹完气鼾声便起,只留石一安王行亮着两双眼睛等待天明。
姚伯阳的书信不日便传到镇国公魏成大将军手里,此时魏成正在西对战来犯的乌合部落,看到姚伯阳的信不觉心寒。只能上书一道加急给太后刘燕,同时抄送一份给了太子北殷怀。
太子府夜禁时,北殷怀召顾裴楷询问石长庚之事,顾裴楷惊慌失措称自己并不知晓,急忙奔向尚大夫杜成微家中。
“大司政大驾,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请上座。”
“好了杜大人,我今日是为石长庚的事来的。”
“石长庚?罪臣石长庚不是在境州大狱吗?”
“罪臣?这么大的事,杜大人怎么能不支会一声?”
“大司政是在开玩笑吗?皇上的圣旨,文书,你不都日日过眼吗?怎么反我来?”
“太后如今归政,皇上有事都是和你跟明王爷商量,我这个司政有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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