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白水流听了,微微一笑:“敬棠不在京城,我照拂你一二,也是应当的,会有谁敢说闲话?倒是你每次见了在下,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可是在下哪里做错,让小姐不喜了?”
玉珠微笑道:“白少谦谦君子,守礼敬人,京城之中谁人不知?玉珠哪里会对白公子有不禁之处?”
白水流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这个口齿伶俐说着奉承之言的女子。
初时见这女子,只觉着她容貌艳丽,并未发现其他出众赢人之处,后来发现尧暮野为她倾心不已,竟然到了有些神魂颠倒的地步,他才留意起了这个来自西北的妇人。
只是这一留神,才发现此女的有趣之处,虽然不是出自世家,可是待人接物滴水不漏,甚是老道圆滑,更是有着自己的一番主意,不是其他一些出身低贱,攀慕虚荣的庸脂俗粉,那一双眼儿,在不言不语的时候总是闪着明媚的狡光,让人怎么都移不开眼。
这样新奇的发现倒是不打紧,白少发觉自己每每一看到这女子,眼神便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了去,就是明知她是尧少的心头所好,也不能阻止他心内的芒草疯长。
只是,他毕竟不是那行事鲁莽的广俊王,做事不知瞻前顾后,总是要看一看时机与火候。如今,这女子虽然顶着尧暮野的未婚妻的头衔,可是白少知道这桩婚事大约是要告吹了的。现在,太尉不在京城中,倒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可以与这女子再细细的相处一番。
于是,欣赏够了玉珠纤纤而立,低眉垂首的风韵后,白少也懒散了婉转客气,直接开口邀约道:“不过是份额之事,交给小吏一并处理即可,小姐不必担心,此处人多,实在是不好静静闲聊,若是六小姐有空,可否随白某到郊外湖上泛舟一叙?”
玉珠压根没想到一向谦和的白少居然如此唐突开口,不由微微吃惊,抬眼望着他道:“既然是公事,自然是在公署里商谈便好,玉珠实在不敢叨扰白少太多的时间。”
白少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慢慢踱到玉珠的身前,微微弯腰道:“玉珠小姐与尧少解除婚约之事,我已知晓,那么六小姐便不必顾忌着尧太尉而拒绝在下的邀约。既然你说并不讨厌于我,为何又这般冷然拒绝着呢?”
玉珠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几位贵人不愧是一般好友,在邀约妇人之时,都是一样豪迈而不容人拒绝。既然他已知悔婚之事,玉珠倒不想打了诓语,只是淡淡道:“你与太尉乃至交好友,玉珠不欲让太尉太过难堪,因为一些公事倒教你二人起了误会龃龉。”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不过白少却微微一笑,淡定地说道:“怎么公事还没谈完,姑娘怎么就要走了?要知今日若是不能将份额定下,翌日姑娘起了悔意,再来到户部怕也于事无补了。”
玉珠知道白少这是立意要拿着份额的事要挟拿捏着自己。这人不似广俊王杨素那般光明磊落,平时看起来温雅谦和,从不露声色,这番突然发难,竟然叫自己措手不及,可是这事就算她说出去,也是无人可信。大魏堂堂的一品侯爷怎么可能会为难一个商贾小妇,只怕闻听的人大都是要猜忌着是自己这妇人不够检点,妄图用美色勾引侯爷就范吧?
联想到昨日二姐所言,玉珠决定不趟尧家与白家内斗的这摊浑水,当下淡淡道:“我的账目明细一清二楚,求户部诸位大人秉公处置,若是份额少了,玉珠也不敢叨扰白少。所幸尧太尉甚是慷慨,就算不要小妇,也舍下了一笔安家置业的银子。若是实在不够,玉珠便只好厚颜再写信与太尉大人,直言自己处境艰难,望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再舍了玉珠一笔分手俺安家的费用吧。”
若是换了旁的女子,被白少这般要挟,要么怒目而睁,怒斥他的无礼;要么委曲求全,与他虚与委蛇。
可是这位玉珠小姐倒甚是落落大方,直接告知了他:若是户部不肯舍了银子,那我就叨扰了身在前线的太尉大人,死乞白赖求他再给银子,填补了白少刁难的钱窟窿。依着太尉大人的秉性,十有*是会给钱了事的,可是这钱拿得不舒服,大约还是会找自己这个始作俑者算账的。
这位姑娘还真是厉害,也不直言自己妄想占了她的便宜,却反将了自己一军,端看他如何接招?
白少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只看着玉珠哈哈大笑。
可是心内却升起了淡淡的遗憾——为何这等妙人,却被尧暮野先发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