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游心里一咯噔,“屠龙?”
“嗯,屠龙。”晏娘瞅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程牧游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忙将眼帘垂下,去看自己的鞋面。
不过好在晏娘没再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她重新在石凳上坐下,慢悠悠叹了一声,“可惜了,运河实在太大,向南边延伸不知几许,所以我没找到那屈子鸟,就连许大年也不知去了哪里。”说到这里,她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清脆地打了个响指,冲屋内喊道,“右耳,把大人的东西拿出来。”
未几,右耳便打着呵欠从屋里走出来,将手里那个四四方方的柳木盒子朝石桌上一放,又继续打着呵欠返回屋内,连看都没有看两人一眼。
“这是什么?”程牧游的目光落在那柳木盒子上。
晏娘一笑,“怎么说也是大人祖传的宝贝,怎么才过几日,就不记得了。”
说着,她便将那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块流光溢彩的石头出来,“络子我已经重新打了,大人可莫再把它丢了,若是再找不到,可到哪里哭去。”
程牧游摇头笑笑,将那块黑曜石接过来,重新挂于腰间,手指从玉穗间穿过时,他心头一暖,连带着心情都变得晴朗了。
于是,他起身行礼,“多谢姑娘,这玉穗,不,这黑曜石程某一定好好保存,绝不敢再丢了。”
没想到,在说完这句话后,晏娘做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举动,她款款起身,朝他走过去,伸手探向他的腰间,将玉穗的环扣又系得紧了些。
她和他贴的很近,额头几乎要贴上他的胸膛。程牧游心头一震,身子亦向后挪了几寸,口中说道,“晏姑娘,你......”
晏娘轻“嘘”了一声,“大人别说话,现在门外正有人盯着我们呢。”
程牧游一惊,压低声音问道,“谁?”
晏娘抿着嘴巴笑,“这就要问大人了,这几日,我发现有一位小姐总是跟在我们俩后头,目光阴狠,恨不得将我身上戳出几个洞来。我想,一定是大人您不知在哪里寻花问柳,招引来了这只花蝴蝶,所以才连累到我头上来了。”
听她这般说,程牧游“咦”了一声,心中琢磨了半天,终于才想起钟敏来,不禁摇着头叹了口气。
程德轩没有说错,程牧游这个人在其它方面再聪明剔透,一点即通,可是单在男女之情上,却愚钝得很。他人还知道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到他这里,连无情都没有,因为他从始至终都觉察不出别人对他动了真情。
现在他之所以能勉强联想到钟敏头上,还是因为白日里刚听程德轩提起过,所以在脑中转了几圈,才终于反应过来。
不过这一层想明白了,他就更不能理解晏娘的举动了,于是将头朝下压了压,轻声问道,“既然那钟小姐疑心姑娘,姑娘却又为何让她加深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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