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志清本就心烦意乱,现在见钟敏这么不依不饶的,不禁沉下脸孔,肃声说道,“敏儿,你一口一个姓程的,成何体统啊,你要是喜欢人家,就更要表现得温柔体贴一些,这世上没一个男人愿意娶个悍妇进门的。”
钟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狠狠说道,“他应该庆幸现在还没把我娶进门,要他真的是我的夫君,那我刚才定将他和那小贱人的皮剥了,丢到河里喂鱼。”
钟志清被她说得一愣,“敏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敏又哼了一声,咬牙道,“我刚才看见他和那绣娘站在运河边上,两人聊着天,旁若无人,亲昵得很那。”
钟志清大惊,“敏儿,你......你不会在跟踪程牧游吧?”说到这里,他转念一想,摇头皱眉道,“怪不得你舅父说你整天不着家,不知道去了哪里,原来......原来你竟......”
钟敏咧嘴一笑,“我竟怎样?若不是他程牧游德行有亏,我就算跟着他,也查不出什么。”说到这里,她眼珠子一转,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钟志清身旁,两手紧紧箍住他的胳膊,语气也柔和了不少,“父亲,女儿真的等不下去了,你没看到今天那一幕,姓程的当着他人的面也毫不避嫌,和那绣娘你一言我一语的,熟络得很,父亲要再不出手,我的姻缘就要折在那女人手里了。”她忽的脸色一沉,眼角沁出豆大的泪珠儿来,“若真是如此,那敏儿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嫁人,就在府里当一辈子老姑娘。”
钟志清最见不得钟敏掉泪,他心里一抽,手掌重重覆在女儿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之后,心又一次软了下来,“敏儿,你放心,既然你喜欢那程牧游,那后面的事爹就会帮你处理得好好的,绝不让你难过。爹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是因为那绣娘身份卑微,和你有如云泥,程牧游又不是瞎子,自然知道如何选择。退一步讲,就算他鬼迷心窍,程德轩又是什么人,岂会让他儿子舍弃凤凰去选一只麻雀?”
话到这里,见钟敏仍拽着他的袖口抽抽搭搭,钟志清便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那绣娘既然让我的敏儿心里不爽,那爹岂会坐视不理?你放心,我自有法子让她知难而退,不再搀搅在你和程牧游之间。”
听他这么说,钟敏倏地收起眼泪,拳头亦攥的死死的,眼底映出两道寒光,“父亲,知难而退尚可卷土重来,我要让她彻底消失,从此不再出现在我眼前。”
***
月牙悬在半空,朦胧的清光下,晏娘和程牧游正坐在石桌的两端,品着右耳刚端上来的两盏龙井。
不过虽然喝着茶,程牧游眉间的纹路却一直未消,轻愁晕在脸上,流入心间,结成一张乱网,把他的心裹挟在中间,闷得他透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下茶盏,冲晏娘轻声问道,“姑娘真的在河中发现了龙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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