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孤陋,也知道这样的排列妖异一定是个什么阵法,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阵法,但也隐约感觉,若是待三十二座雾垒全部化成黑色,那便再没有任何办法了。
阵眼?对了,阵眼在哪?
她正想到这个,却见一人着白袍悠悠然入了阵法。
那人轻飘飘一眼向自己的方向瞥过来,夙潇觉得自己的血液骤然凝固。
这样冷的一双眸。
她尚未来得及思考这人是谁,便听到天空轰然一声巨响,血色的浓云仿佛火一般在燃烧。
她手指点在半空,正好看到最后一滴血珠飞矢而下,她念出那个数字:“三十二——”
她话音刚落,便见大阵此刻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融合扭曲。
她只觉得全身的肌肤仿佛被人在一寸寸撕扯,疼的她面上渗出冷汗。
她倒在祭台上,身下是细密的咒文,她能看见那符咒上一寸寸亮起的暗光。
神思好像一寸寸被抽离,疼的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下一刻,仿佛有什么砸在她的面上,冷冷的,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却是大片大片的血。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一点点爬起来,全身上下被血雨淋的湿透,已经辨不出人样。
她一步步挪到祭台边上,每走一步,全身上下的痛意便加剧十分。
她猛的咳出一口血,正好看到祭台底下那个穿白袍的人将手中一块物什放置在正中间,那一瞬间盛起的红芒几乎要蛰了她的眼。
正此时,她仿佛听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潇潇——”
她摇了摇头,让血珠顺着自己的下颌滴下去,那血珠滴在半空,仿佛静止了般竟不再动弹,只有那道声音一遍一遍的环绕。
她往前走了几步:“哥哥?”
可没有人回答她,她挪动到祭台的边缘,大阵的这端天降血雨,可另一端却是流光倒转,仿佛有生命般,一寸寸向着天上流去。
一端万丈地狱,一端流雾飞光。
她嗓子哑的厉害,怔怔然往后退了两步涩然道:“这一切——可真是疯了?”
还不待她说完,阵内忽起大风,夹着血雨拍过来与刀子相比也温软不了几分。
她任这刀风一寸寸划上她的面颊,也不动一下,只眸子紧紧的盯着一个方向,眼中流露出深深地恐惧。
那是夙寻。
或者说,是夙寻被人生生抽离出的生魂。
夙潇疯了一般向前跑去,她没有发现此前那道拦着她的屏障在她手伸过去的一刻砰然碎掉。
离开祭台那刻,整个阵法忽乱,仿佛压抑了千千万万年的凶兽就要复苏而醒。
风哀嚎着割过来,浓云之上奇异的显出万千星辰,可那星辰无一不是血色。
夙潇跌下祭台那一刻,心里蓦地想到四个字,暗无天日。
仿佛有什么在极速掠进,陷入无尽的黑暗之时她仿佛抓到了什么。
还不待她想明白自己抓到的是个什么东西,她便感到有一只手攀上了她的手腕。
有风声掠过耳畔,和着极尽温柔的低喃:“潇潇,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