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若一愣,这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下去。嘴角上的那一抹强扯出来的笑意,也是瞬间僵住了。那日自己与那四个西魏人厮杀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要掩饰自己的武功。实际上,即便想到了这一点,她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拼尽全力去杀那四个人,不会有丝毫保留。
龙非然不是傻子,即便当初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几日,冷静下来,自然能看出破绽来。
知道她会武,自然也就能联想到她绝对不仅仅是尚书千金那么简单。刚刚龙非然故意提起对龙陵玉的打算,难道是在试探她,以为她是龙陵玉的人?
如此,其实倒也没什么不妥的。以为她是龙陵玉的人,总要比看出她是龙陵夜的人要好得多吧?或许龙非然接下来就会问她:“紫嫣,如果朕和八叔交手,你会站在那一边?”
她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臣妾站在陛下这边”。他将她错认为龙陵玉的人,她便是连丝毫掩饰和辩解都不需要了,只需要向他表明倒戈之心便可以了。因而只是尴尬笑笑,道:“会。”
“待到身子好起来,陪着朕再去一趟北郊猎场吧。就你与朕,我们痛痛快快地驰骋一番,可好?”
从龙非然的话语里,程悠若听不出任何虚情假意。但是心里却还是提起了警惕。心想,你该不会是打算在北郊猎场亲自杀了我吧?
也难怪……龙非然既然认定了此事是龙陵玉做的,自然以为自己也是同谋。所以,害他受如此羞辱的人中,也有自己一个。
当面对决?倒是痛快!
“好!”程悠若应和道。
不像是在应一个邀请,而像是在应一个约战一番。因为她忽然觉得,如果能和龙非然单独对峙一决生死的话,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龙非然却是苦笑,目光仍旧只是落在被褥上,道:“罢了,天寒地冻的,你身子刚好,还是不要去那里吹风了。”
程悠若被他绕得迷迷糊糊,心想,龙非然你还果真不一般啊。即便受了如此羞辱,刚刚羞愤欲死没几日,脑子就又能转得如此灵光了?这不是明摆着就在套我的话儿么?
其实她真的有种想要直接和他摊牌的冲动,这种猫捉老鼠、且猫和老鼠的身份互相转换的游戏, 她真的玩儿得有些疲倦了。
“只是……那日的承诺,还作数么?”龙非然问得竟是有些忐忑。
即便程悠若以为龙非然只是试探她, 但是此时听到他话语中的希冀和忐忑,她真的无暇多想。竟然只是觉得有些心疼,便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看到,龙非然笑了。笑得竟然像是一个得了心爱礼物的小孩子。眼中竟是毫无杂质的安然纯净。这等笑容,的确让程悠若心内一惊。
“其实……想要去北郊猎场,只是想要再重复一遍那日的承诺,想要看看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会不会答应朕。”龙非然目光闪躲着,低声解释道。
他不想让她以为,他是在试探。其实没什么可试探的。但好在的是,她并未向自己撒谎。
回宫是回宫了,脸上的伤也好了。但是龙非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笑容每次都是硬扯出来的,做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往日的热情。
即便是上朝,也是草草听了启奏之后,便宣了下朝回凤昭宫。程悠若的伤势已经因张太医的药而好了许多,正常行走已经不会牵动到伤口,也不会有什么疼痛。但是要说痊愈,却也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推说宫里太憋闷,程悠若总算拉着龙非然出了帝宫,缠着他非要到北郊猎场上来。她想,或许有些事情, 只有让他残忍地再次想起、面对,直到痛得麻木了,才能够真的不在乎,真的能看淡。
虽说她也认为,在这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让龙非然再次来面对,实在是太过残忍。但是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耗着了。她不想要在他死的时候,心里还带着这份羞愤。如果不能不杀他,至少她想要让他死的时候,仍旧如往日那般骄傲。
“紫嫣,你身子才好,也不适合纵马驰骋。既然非要来,咱们就在远离帝宫的地方吹吹风也好。”龙非然道。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入林中狩猎了。
“陛下不去给臣妾猎一些东西回来吗?难得出来一次,臣妾虽是身子不便纵马,但是也想要看看陛下纵马驰骋的英姿呀。”程悠若道。她知道他是不愿意入林、不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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