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身为棋子,爱卿自己也应该知道身为棋子的悲凉命运吧?即便谈不上什么交情,同情也总是有的,难道你真的打算害死这个与自己共事了近两载的同伴么?况且,难道你自己就能逃得了一死?”龙非然只是平静地说着,甚至于要比每一次给太医署下口谕还要平静。
就好像他只是在交代一些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般,并未关乎性命和欺骗。张明轩只是躬身垂首,保持着平日里听圣训的态度。但是心中却是心念百转。其实程悠若并不知道他也是龙陵夜的人,他也实在没有必要把这一层干系给挑破了。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一直以来共事的交情,他都不应该将程悠若送上死路。更何况,这是唯一一个懂得欣赏他的才能、也是除了主上之外他唯一佩服的人。
一番心念百转,到底还是给龙非然肯定的答案。道:“陛下放心,微臣从未见过九殿下,也不知道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至于将帝宫中的事情告诉给秦王,更是不可能。况且微臣是陛下的臣子,即便微臣一直受到贵妃娘娘的提携,但是微臣到底还是听命于陛下行事的。”
龙非然点点头,这才放心示意他退下。张明轩忽然觉得,这一场争夺实际上与自己并无太大的关系。他也不过只是听主上的命令行事的棋子而已。不管是成是败,棋子的命运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还不是被操控在棋手的手上么?对他来说,即便这事关天下的争夺,也不过只是一个任务而已。这个任务完成了,下一个任务又接踵而至,难道还能因为这一个任务的成功,而自此改写自己的命运么?
程悠若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龙非然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看着他一脸的倦容,不禁伸出手来去抚摸了他的面颊。这是她第一次发自真心地去触碰他的面颊,奇怪,很温暖,并不觉得冰冷。
龙非然睡得极浅,感到了面颊上的触碰,便猛然醒转,低呼一声:“紫嫣!”
真的看到她正在看着自己,她醒了!
“紫嫣……”龙非然紧握住她的手,声声唤着,“紫嫣……”
“陛下……”程悠若只觉得伤口之处有些痒痛,外加口干舌燥,到并未有什么其他的不适。
龙非然见她想要坐起来,也知道她是躺得太久了,便将身后的枕头撑起来给她靠在后背,又给她倒了被茶。这才放心地重新坐在床边,仍旧只是盯着她看。
“陛下看着臣妾做什么?”程悠若觉得有些尴尬。
虽说昏迷了几日,但是先前的记忆还是历历在目。她记得他被人羞辱、她记得自己为他厮杀……
她记得,他在北郊猎场勒马回身而望,问道:“紫嫣,做生生世世的神仙眷侣,可好?”
龙非然听得她得声音,看着她的面容,终于确定她是真的醒来了,不是自己在做梦。可是清醒之后,反而觉得心内有些酸涩。
而且愈发地尴尬,低下头去躲闪着她的目光,不敢去看她。程悠若知道,他是心里别扭。任凭谁受到了这样的屈辱,都再也无法面对这目睹之人。他没有对自己起了灭口之心,已是难得。
看到他脸上的淤青已经消退了许多,也知道张明轩的医术高超,想必不日就会全部退去,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可是他心里的痕迹呢?又有谁能抹除?
她还记得在离开烟雨巷的院落之时,回身看到的,的确是龙陵夜的身影。隔着漫天飞雪,他的身形仍旧如此清晰,可是她却再也想象不到他的神情。她不知道他的脸上是得意的、还是漠然的、还是有些许懊悔的。
龙陵夜,你怎可下如此下作的命令?
“臣妾昏迷了几日了?”程悠若为了缓解龙非然的尴尬,也想要将他从这等羞愤的情绪中给拉出来,因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闲闲问道。
“五日了”,龙非然道,“张太医的确医术高明,说是三五日便醒,你今日果然醒了。”
程悠若看他神情极其疲惫,糊里糊涂地脱口而出:“陛下在这里守了五日么?”
龙非然仍旧躲闪着她的目光,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出言语回应。
程悠若心内一阵酸涩,想起他受到的羞辱,想起他曾那样决然地去寻死。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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