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清明,山木含翠,四月微凉的细风吹入雍沙山中,只差一场春雨便可唤醒沉睡的山林。
但雍沙山已经醒了,今日也同往日一般,雍沙山马匪营地忙碌如斯。马匪们乐此不疲的谈论着这些日子的收获,而寨中的俘虏们则重复着日日如一的繁重工作。
蓦然,桂三壮实的身影从远处奔来,他口中高呼道:“少爷,那头准备好了!叶二当家请您过去!”这一声惊喝引得几名守卫的马匪偏头来看,在他们的注视中,寨子一隅的小屋门开了。
唐无衣由小环陪同着自房中走出,他身上披着薄薄的春衣,头发随意的扎着。
说起来,唐无衣一行在这雍沙山待了有几日了。因为解狼蛊所需的药材用量过多,所以经商议后二人决定多筹备些日子。
唐无衣站定后冲桂三颔首道:“知道了,你去同他说,我这就去。”
桂三得了口信,重重的点头道:“哎!好嘞!”说完,又匆匆忙忙的往回奔去。
唐无衣瞧了瞧四面还在围观的马匪,再看了看门前十步外那些忙碌的俘虏,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带着小环回了房内。
他这是才起来不久,近日他春困的严重,常常都是久睡不起,常常也伴着不明意味的梦。
偏巧的是那些梦还都做的真实!
大多数时候唐无衣都会梦见北寒堡唐家,尤其是前几日,时常在梦中看到他已故的大哥唐无音。后来总会梦到小时候的澹台烈,然不知不觉间又与白渡城那澹台公子重合。
可这两日不知怎的,他竟开始梦起向轻寒来!
坐回房中矮凳上,唐无衣手肘支着小桌撑起自己沉重的脑袋。少顷他伸手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柔声道:“小环,给我去弄杯凉茶吧。”
小环倒是没听他的,她走到唐无衣身前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说道:“少爷,这个天喝凉茶对身子不好。”
唐无衣盯着面前热茶冒出的烟气直直发愣,他伸手拿起杯子,浅浅的尝了一口。
“少爷有心事?”大概是唐无衣太过反常,小环突然问道。
唐无衣置下被子转头看她,盯视许久后淡笑道:“你不也有?”
闻言,小环眸色沉了一瞬,她道:“奴婢没有。”
“没有便没有吧。”唐无衣回头低笑,他又看向那袅袅飘出的烟气,末了摆摆手又说:“去拿衣服来,我们该动身了。”
穿好衣裳,只小半柱香的功夫,唐无衣就被引路的马匪带到了叶惊鸿房中。其实叶氏兄弟早就在房中静候多时了,这会儿唐无衣前脚刚进门,叶孤鸿便迎了上来。
“二公子,你来了。”叶孤鸿倾身上前,他将唐无衣引至叶惊鸿身前后又介绍道:“兄长,这便是二公子。”
叶惊鸿苍白的脸上荡出几丝惊愕,随后他热切道:“二公子,属下叶惊鸿,没想到——”哽咽,叶惊鸿面上轮换着激动、懊悔、郁卒等复杂的神情,情至极处,他只得动身想要行礼。
唐无衣知道叶惊鸿身子不好,赶忙伸手扶起叶惊鸿说道:“惊鸿兄不必如此,这一切都不是你我能掌控的。”言下之意,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如今介怀也没有半分好处。
将人扶去坐好,唐无衣转身与叶孤鸿问道:“我说要准备的都准备齐全了么?”
叶孤鸿目光殷殷的点头:“准备好了,百年老参一支,狗黄半车。”
“那便好。”唐无衣满意道,他思忖片刻又说:“这几日惊鸿兄可日食清粥,忌口荤腥了?”
叶惊鸿应声道:“日日奉行。”
唐无衣得了答案夸赞道:“惊鸿兄自制力令人佩服,今日正巧七日,孤鸿兄命人将沸水提入房内,拿山参狗黄与我。”
“全权听于二公子的。”叶孤鸿立马答应。
叶孤鸿转身就向外头行去,走至门口又转身同唐无衣问道:“如此解毒,是否会有凶险?”
唐无衣挑眉:“凶险自然是有。中狼蛊者若想解毒,不受一番苦楚是不可能的,不过我想以令兄的心性,定能安然挺过。”
不及叶孤鸿再作迟疑,叶惊鸿淡淡道:“孤鸿,去吧。”
只片刻,一大帮子马匪就将烧的滚烫的热水提入了房内,走在最后的几名抬了一个巨大的木澡盆,上头还特意做了盖子,大小完全可以装入两名成年汉子。
马匪汉子将木澡盆放置在内室后把滚烫的沸水倒了进去,然后又有汉子从门外挑了不少狗黄进来,一把置放在了澡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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