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不知如何回答,他沉沉抬眼却是瞧见唐无衣身上依旧捆绑着的麻神,遂动手来解。
唐无衣被这突来的崩天消息搅得六神不宁,他任由二当家摆弄自己,就连自个细嫩手腕已被粗糙的麻绳摩擦的破皮了都没发现。
解开他与两名仆人的麻绳后二当家将唐无衣扶至桌边坐下,随后为他斟水推至唐无衣面前。
二当家怆然垂首,手指用力抓紧桌布低哑道:“是孤鸿与家兄失职,未能保护好大公子,这才让何晏那贼人——”
“这不是你我就能改变的。”唐无衣摆手,他捏起的茶杯一直未曾触口,此时愤愤的置在桌上发出闷响。
“看我这愚钝脑子,公子可需先行换洗?待换身衣裳,我再同公子叙旧——”
唐无衣闻声未动:“不必。”他思忖后深深吐纳数次,遂抬头朝一旁云里雾里的小环与桂三说道:“你们二人先退出去吧。”
小环和桂三定了片刻后心中也算澄明,二人便依言乖乖退下。
只是小环走前眼中闪过几丝不明意味的神光,可惜的是唐无衣未曾注意到罢了。
于此,房内只剩唐无衣与二当家二人。
二当家猛而从坐凳上站起,他扑棱一瞬的跪在地上怆然道:“叶孤鸿见过二公子,此前孤鸿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只是,公子可知唐家已经——”
“呵,我已料到会是如此。”唐无衣哂笑,他伸手将叶孤鸿扶起淡然说道:“你且同我慢慢道来。”
叶孤鸿神色悲切,他轻叹:“那还是天元九十九年初春之事。”
天元九十九年初春之时,唐无衣已是白渡城中一只老鬼,可北寒堡中唐家却是又添了新魂。
北寒唐家此代家主膝下共二子,大公子唐无音,二公子唐无衣。
唐无衣战死之后,唐家家主便已心力交瘁,可就在这年,唐家大公子也步了二公子后尘。
北寒乃是大陆北面国家,与南面渊极、东面照日割据三方,其间还有星点小国在中苟延残喘,国内此前还算平稳。
但逢冬末初春,北寒更北的一股野人势力会往北寒挺近,一路劫掠村庄,烧杀作恶。所以,北寒照例会在此时发兵抗敌!
只是天元九十九年的北寒初春冷得刺骨,所以北寒堡中一直犹豫是否发兵。
天时不适,地利不佳,国库赤字已现,加之东面还有绵延战事,向轻寒思忖之下决定听从何晏之言不再顾及北边。
但是,唐家岂会坐视不理?
唐父曾北上抗敌,唐无音亦是多年驻守北方,如此之下,便逼得唐无音自行请命北上。
可这偏偏就中了何晏的计!
于情于理,自唐无衣战死后唐无音便顶替家弟东去与照日周旋,唐父驻守北寒堡保护向轻寒安危。虽北面换了宋家驻守,可北寒国中到底还算安稳,而几大世家亦是屹立不倒。
可只要世家不倒,何晏便不能一手遮天,于是便想出了这真假调动的计谋。
他假意放弃北面野人,顺利逼得唐无音北上。而因东面战事不能不顾,宋家军又不习惯于东面潮润空气,于是北寒堡中唐父便奉旨东去。宋家班师回朝,却因家中只有兵权且幺女与何晏有姻亲关系被紧紧扼住咽喉,几乎成了何晏手中傀儡。
虽然知道其中猫腻,可唐家不得不跟着何晏的步调而动!
随后四门世家中司马家主去世,家中大乱之时其朝中独子司马寅被人暗杀,司马家登时陷入紊乱之中。而与宋家交好的傅家,则因家中势力不稳而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北寒堡已半数落入何晏手中。
但何晏这计并非一箭双雕,反之,这是一箭多雕之计。
唐无音北上后军情被泄,于北面腹地孤立无援,几近断粮。可野人部族生性凶残,加之早已习惯北面风雪生活,所以随着时间越战越勇。
背后援兵迟迟未到,叶孤鸿便是此时被唐无音派遣南下求援的。
唐无音心知粮饷定是何晏从中作梗,遂派叶孤鸿绕过北寒堡往南面而去。但何晏早早料到唐无音动作,叶孤鸿还未能出关便被押回北寒堡中。此时,唯叶孤鸿亲兄叶惊鸿还同唐无音困守北面。
困守数日后,唐无音军中彻底断粮。将士皆是疲惫不堪、饥肠辘辘,寒冷与疾病肆虐之下,唐无音军中将士越来越少。
就在将灭之际,突而有小队军饷送人前线。本以为是救命之物,却是杀人无形。
狼蛊便是下在了那军粮之中,食者将性情大变,喜食生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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