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变成瘸子,你会不会离开我?”
官熙听不懂。
她抬起头,男人眉峰微抑,轮廓分明的脸上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以及……隐约的期待。
官熙低下头,没有回答。
因为离开不离开,不是她能说的算的。
***
医生来的时候,傅时钦已经做好准备。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精密看诊,最后得出的结论让官熙意外又不意外——
即便傅时钦努力复健,修养到最佳状态,以后恐怕也无法丢弃拐杖。
傅时钦所说的最差的情况,真的发生了。
结束这边后,医生还要去主宅那边汇报,这样的消息,总有一方是乐见其成的。
官熙不知该怎么安慰他,经过前几次教训,她想他一定希望能自己待一会儿,担忧地看他侧影半晌,官熙打开了房门——
“官熙。”远处的男人以粗哑的声音道,“不嫌弃的话,陪我待一会儿吧。”
官熙微微惊讶,收住步伐,旋身,目光在他脸上不堪一击,却还在强做从容的笑容上定格。
心中某个角落微微抽痛。
官熙行至床边坐下,体贴地与他平视,“好,我陪你。”
不管以后他是瘸了,还是怎样,她都陪着。
傅时钦的视线与她对视,许久,眉目轻舒,淡淡的笑纹跃上眼角。
她想,她未说完的话,傅时钦‘听’懂了。
***
一生要与拐杖为伍,这样的结果,总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即便官熙再如何感同身受,总归不是当事人。她的安慰与开导,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傅时钦原本就不多的话愈发的少,官熙似乎总能看到萦绕在他眼底的愁绪和消极日益加重。让一个骄傲惯了的男人一夕间跌下神坛,甚至变得比曾经自己瞧不起的那些人还要落魄,那个中滋味是她无法体会到的。
想逗他开心,也无从下手。
然而官熙的关心傅时钦并非看不到,他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整理心情,不想在她面前袒露脆弱,不只是自尊心作祟,更是怕惹得她更加难过。
晚上,官熙来给他腹部的伤口换药。
男人的身体素质不错,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一个粉红色的刀疤还有些显眼。她收拾好纱布等物,准备离开时被他叫住。
“今晚,别回去了。”
官熙端着托盘的手一紧,还弄不清他的邀请是什么意思,自背后传来略带自嘲的嗓音,“怎么,现在开始就嫌弃我了?”
官熙觉得冤枉,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我先把东西放下,马上上来。”
她自顾自说完,脚步有些紊乱地离开,不知是害羞还是觉得尴尬。
因为她从未回过头,以至于错过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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