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顾潼之见他神伤,开口劝道:“你又何必如此,天下之势合久必分,不过是天运罢了。”他端起耳杯吃了口酒,“难得如此良辰美景,何必说这些扫兴之事。”
他说着看向张七郎:“七郎的美酒美人呢,何不继续尽兴!”
张七郎拍拍手,歌舞伎忙奏起鼓乐笙箫,画舫上又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情景,只是众人的脸上却是再没了笑容,在这不知明日的乱世,便是高贵的世家士族也难料之后的命运。
“郎君……郎君……”一阵急促的呼声打破了画舫上的歌舞声,先前张七郎使了去府里看究竟的小僮快步进来,一脸着急的模样。
张七郎皱着眉:“何事这般急急慌慌,全然没了礼数!”他忽而想起先前顾沅的话来,登时一惊,“到底是何事?!”
小僮左右看看却似有为难之意,并没有就回答他。
“还不快说!”张七郎急了。
小僮不得不低声道:“是主母,主母她……她今日让人把十二姬唤了去,让人……让人打死了她,如今十二姬的父兄在府门前闹了起来,大郎与夫人他们都知道了……”
张七郎懵了,他的正妻打死了他最偏爱的姬妾,还闹得人尽皆知了,这下该怎么办?在府门口闹开了,他的脸面怕是已经丢尽了,他哪里还能有别的想法!
画舫里的人这时也都震惊了,他们不由自主地望向顾沅,这个小姑方才所言丝毫不差,她说了张七郎内院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果然他的正妻打死了姬妾还闹得不得安宁,她又一次说中了。
如果第一次算是运气,那么这一次却绝对不可能是碰巧了。这个小姑真的有预测祸福的本事!
顾沅此时缓缓起身来,淡漠地望着青白着脸的张七郎,与哑口无言的众人:“今日兴尽,多谢款待,就此别过了。”说罢欠了欠身,大步向着画舫外走去,便如她来时一般,自在从容,步履轻盈,大袖衣袍迎风而动,如行云而去。
姑子们也不再指责顾沅的来去随意,她们怔怔地望着她走远的身影,低声喃喃着:“她……她竟然真的有预测祸福之能……怎么会……”一个可以任由她们践踏的人居然有鬼神难测的能力,这让她们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郎君之中望着顾沅的背影目光灼灼者甚多,却只有顾潼之目光最深最阴暗,他一直望着,直到顾沅的身影消失在垂柳深处。
顾沅却是一直到上了驴车,放下帘子,没有人能够再看见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一次赴雅会之约,她是故意如此张扬,为的就是要把自己能够预知祸福的事彻底宣扬出去,她已经不能够再低调了,不能够任由顾家将她随意处理了,在那个机会来到前她必须做好准备,这样才能够保全自己,保全身边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