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苏醒来的时候,已不知是何时辰了。
屋内只燃着一盏昏暗的烛火,她揉揉仍有些昏涨的头,抬眼,缓缓起身,便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眸。
纤指捻着身上的薄被,拳心微微握紧,她就那样看着他,四目相对。
却是男人先别开了眼。
“把药喝了。”
萧望端过桌上仍泛着热气的汤药,递到女子唇边,低声道。
瑾苏不语,却也并未接过瓷碗。
男人看着她,低低叹了一口气,“瑾儿,你乖,别再闹脾气了。”
就好像幼时,她每每小孩子心性,无理取闹的时候,他总会点点她的鼻尖,道一句,’瑾儿乖,别再闹脾气了。’
他容颜俊朗,声音温和又宠溺。
女子看着他,突然就痴痴的笑出了声。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那么那么多年了,她究竟,何时才能够分得清呢?
“萧望。”
瑾苏闭了闭眼,低声叫他的名字,“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是么?”
男人注视着她,容颜倾城,曾经的青涩不再,眼角眉梢,再没有一丝往日的年少模样。
他轻轻的笑,执住瓷碗的手蓦然又僵硬了几分。
“是啊,瑾儿长大了,我怎么忘了,我的瑾儿,早已不是从前了。”
他唤她,’我的瑾儿’,语气一如从前。
瑾苏的眼睫轻颤,纤指微微捏着身下的被褥,她看着他,抿唇,“萧望,我要知道,你究竟在筹谋些什么?”
她注视着他的目光中慢慢写着不信任。
是的,她不信他。
她曾毫无保留的信任早已在那一场浩大的阴谋中被时光卷逝,杳无踪迹。
瑾苏仍想说什么,可刚刚张口,就见男人眼中的柔情尽散,反而被一抹隐隐的阴鸷取代,他大掌钳住了她纤细的腰身,薄唇更是凶狠的封住了她的檀口。
“萧望......唔……放开!”
瑾苏慌了,伸出手抵着他的胸膛,牙齿更是不客气的向他的唇上咬去。
“嘶......”
男人抬头,一手撑着床榻,另一手缓缓擦去嘴角的血痕,“萧瑾苏,这么多日了,你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服从。”
他目光如炬,像一根尖刺狠狠扎在她的身上。
“你......”
瑾苏愕然,透过他宽厚的背向前看去,就只见营帐口静静伫立的一抹黑色幽魂。她身子一僵,倾城的容颜上血色尽失。
此刻她再是蠢笨,也知他情绪转变的真正缘由了。
萧望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缓缓起身,低声道,“师傅,您怎么来了?”
“怕为师坏了你的好事,对么?”
铜面轻笑着,向前几步,目光扫过榻上的纤弱女子,“皇后娘娘可是真有本事,居然跑到战场上,用我教的功夫来对付我的人?你这么做,对得起为师么?”
“你住口!”
瑾苏直起身,冷冷打断他的话,“我说过,我萧瑾苏今生只认尘兮道长一个师傅,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有何资格做我的师傅?”
“啪!”的一声。
她的头被狠狠扇到一侧,嫣红的血痕顺着唇角滑下。
瑾苏回过头,嘲讽的目光淡淡扫过男人的面容,“萧望,你真不愧是他的徒儿,我还以为这恶狼养出来的会是什么良驹,现在看来,不过一条杂犬罢了,还是一只只会狂吠的杂犬!”
“冥顽不灵!”
又一个巴掌下去,女子的脸色惨白,几缕发丝贴着唇角的血红,整个人凌乱不堪。
萧望死死的握着拳,转过头,向正抱拳,像是在欣赏着一出好戏的铜面开口,“师傅,您来找衍儿,可是有何事么?”
“为师不过想来看看皇后娘娘罢了,如今看你同她相处的很好,那为师便也就放心了。”铜面开口,声音竟带着隐隐的蛊惑,“衍儿啊,来为师这边。”
瑾苏抬起头,竟看到萧望像被.操控的木偶,亦步亦趋的向前走去,直到铜面的身旁,他才抬手,好似像男人的体内灌输了一道功力。
她的心愈发慌乱,入坠冰渊。
惊慌的目光对上铜面冷彻的黑瞳,却换来了他不屑的轻笑。
他的唇微动,’萧瑾苏,别再自不量力了。这一次,你再也影响不了他。’
你再也影响不了他了。
再也,影响不了......
瑾苏重重打了个寒颤。
“衍儿。”
做完这一切,铜面开口。
“是,师傅。”
“明日出征,是汉军最后一次进攻清源县城,这一次,为师要你亲自挂帅。”
“徒儿,定不负师傅所托。”
铜面终于离开。
瑾苏重新拉上了营帐,再确定了子夜守在门口,而当真再不会有任何人去而复返时,才返回帐内,扶起那靠椅在桌边,满脸痛楚的男人。
“萧望。”
她试着叫他。
“萧望,你怎么样?”
男人的额前渗着汗珠,她几度擦去,可那汗却是愈流愈多。
“子夜,子夜!”
她对着帐口大喊,可却被萧望压下双手。
“我没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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