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挽回之法了。纵使前方命途荆棘,一个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可当真如那人所说,此计是唯一可压制铜面战胜敌军的办法。
他抬头看天,夜幽深。可哥舒瑀知晓,不过几个时辰,这天,总是会亮的。
那在黎明前,只愿所有人,都能平安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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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闯敌军军营从一开始便就是一个极不明智的抉择。可对于宇文成都来说,此情此景却不得不以此法为之。
夜漆黑的有些可怕。
他一路从林间穿梭而过,避开了敌兵的夜巡,一路看起来都尚算平静。濒临城下,他正准备以绳索翻之而过,可面前却蓦然袭来一阵风沙,手中的绳索也被掠走。
良久良久,风沙渐去,宇文成都抬眼,面前竟是那抹白衣。
绝色倾城,却像是睽违了百年。
天很黑,他却能无比清晰的看到她的每一寸容颜,她的发更长了,吹散在风中。
宇文成都依稀记得,那时她最喜欢枕在他的腿上,让他帮自己梳发。她的发丝细细软软的,轻扫在他的颊畔,很痒。他佯装恼意,不轻不重的去弹她的脑门,她便会仰头对他浅浅微笑。
她笑起来很美,唇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他爱极了她那时的孩子气。
忘了吧,算了吧。
后来,他每每想她想到心痛,便这样告诉自己。
何谓执念,他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固执的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守着一段暗无天日的感情,何必呢?
再后来,他娶妻,生子,试着去填补心底那被重重碾压过的,鲜血淋漓的角落,那个女人美丽,柔顺,心中只有他一人,不会背叛,不会伤害,不像她,周身被芒刺覆盖。
他的噩梦渐渐减少,他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成功了。
可是,却当真能够放下吗?
一步之隔,两人就那样静静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开口。
宇文成都的眸中有一丝恍惚,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却无意识的触碰到了腕上细细的红线。
‘这叫同心结,是我去月老庙祈求的。它能护住你我夫妻同心,我替将军系上,可好?’
‘什么夫妻同心?你又是哪里听来的迷信之言?’
‘菀儿听嫂嫂说的嘛,大哥腕上可是每日都绑着的,这样吧,将军就系一日,一日而已,好不好?’
‘好吧好吧,你可真是麻烦!’
‘………………’
他茫然想起了那时她兴奋的神情,纤细凉凉的手指在自己的腕上小心翼翼的折腾着,表情虔诚的有些可笑。一下一下缠的极缓,眉间的温柔在那一刻,无比动人。
菀儿……
宇文成都闭了闭眼,低缓念出这个名字。
他究竟在做些什么?他问自己,他究竟还在奢望些什么?
“为何拦住我?”
再睁眼时,男人的表情已恢复了一派平静。他直视着她,静静问道,“你也随萧望,加入了叛军?”
“我、我不是......”
问柳的声音有一丝慌乱,可水瞳慢慢对上男人平静无波的一双黑眸,一颗心终于渐渐沉下。
她突然明白,这些年来,原来自己错过的,究竟是什么。
“让开。”
宇文成都未等她说完,便再度开口,“我想你知我此行目的是为救瑾苏,若你对她还存有一丝旧情,便请不要拦住我的路。”
“这是陷阱,你不能去。”
女子捏了捏拳,开口,“瑾苏现在萧望帐中,她很安全,汉军此举目的只为诱你踏入陷阱。城内早已布好了精兵和弓箭手,一旦踏入,便绝无还生可能。”
“是么?”
宇文成都看着她,黑眸幽深,“若当真如此,你为何又要前来告知我。你是萧望的人,如今便是敌军之人,我又凭什么要相信你?”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他的话语中满满讽刺之意,像是在告诉她,白问柳,我信了你那么多次,可每每换来的都只是背叛,如今的你,又有何资格值得我再辅以真心?
“如果,如果你心中曾有过我,便请信我这一次。”
她垂下眸,缓缓低念出这一段话,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身前男子的表情,她竟无比惧怕。
“你一定要信我,因为这一切,原本就是一个局。”
“你说什么?”
“哥舒瑀他,早已和汉王勾结,叛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