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衣下的大掌猛然抬起,一根冰冷的银针竟直直向笼中的女孩儿而去,萧望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只能看着那尖锐的针尖划破了她衣衫下的肌肤,念儿大哭出声。
“您对她做了什么?”
女孩脸色惨白,周身紫光遍布。
萧望霎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将长安诀的功力封在了她的身上?”
十年前,他就是因练此邪功而不慎走火入魔,才远赴大漠疗伤。而如今竟又忍心将这妖邪内力传授于一个不足五岁的女娃?
他的心,究竟狠厉到了什么程度?
铜面不以为然的轻笑出声,“你放心,为师既能回来,必已寻到了破功之法,只要你们乖乖听我的话,这丫头便绝无性命之忧。”
萧望咬牙,他重重捏紧了拳头,“你简直是疯了!”
这几乎是他第一次用此种大不敬的语气同那人说话,铜面几欲不可置信。而就在他晃神之间,那人已是腾空而起,一掌震开那只铁笼,将恐惧的瑟瑟发抖的女孩抱出,再平稳落于地面。
“衍儿!”
铜面顿时变了脸色,眸子阴沉的可怕,“若说如今普天之下只有为师一人可保这女娃性命,你仍是要执意带她走?”
“我不信自己救不了她!”
萧望背对着他,抱紧了怀中冰凉的小身子,眼角眉梢满是冷意,“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最终只会受尽折磨而死。”
他想他太过了解那人,若说曾经的地狱修罗尚存一丝人性,那么他,便是从地狱铩羽而归的恶魔。毁天灭地,全看他愿与不愿。
铜面下的唇瓣慢慢抿紧,掌心的内力也逐渐凝聚,“想走,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言罢,一掌,已是重重向萧望的颈间而去。
铜面只用了三四分的内力,也深知这样的力度绝伤不了他分毫。可未曾想,萧望竟未曾还击,甚至没有用一丝内力抵御。
“你......!”
铜面大惊,猛地收回了掌力。
萧望的薄唇一片惨白,一口鲜血,已是喷涌而出。
他转过身来,静静注视着那人乌黑的,略微带着一丝惊慌的眸,“师傅,衍儿既然称您一句师傅,便不会做出任何对师傅不敬之事。可如此不代表你能一次又一次的伤害那些无辜之人。念儿今日我一定会带走,若您执意不肯,那便先杀了我,再杀了她。还有,......”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宫中的皇后娘娘与衍儿已无任何关系,不管您想灭隋也好,与杨谅合谋也罢,您有权利让我做任何事,可我决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再伤她分毫。也请您记得,那是衍儿最后的底线。”
他一字一句,也不顾铜面有何反应,转身,向大堂而去。
厚重的铁门被大力的拉开,又重新关上。昏暗的密室中,就只留下了铜面一人。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沉寂。
黑色的眸静静注视着面前的一行行,一列列牌位。他闭了闭眼,衣下的大掌上青筋暴起。他已筹谋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年,如今眼看着这一切的部署就要走向终点,他绝不可放弃。无论这十年来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与控制之事,他也定会让那人重拾曾经!
那股令人心悸的腐朽霉味终于被铁门阻隔在内。
萧望顿下脚步,将女孩慢慢放置在前厅的木椅上,长指慢慢拉起她的袖口,露出那根已深入皮肉中已有些泛黑的银针。
“疼不疼?”
小丫头看着他,慢慢摇头。清澈的眸却注视着男人被鲜血染红的墨衣,“叔叔,你受伤了......”
“叔叔没事。”
萧望拍拍她的头,安抚的笑,“等一下叔叔拔下你身上的银针,你数三下后,就去门外找爹爹,让他带你回家,知道么?”
念儿睁着一双大眼向门张口望着,“爹爹在外面?”
“恩。”
“那,那叔叔不和念儿一起回家吗?”
“叔叔还有些事要办,稍晚一些就会回去找你们。”萧望轻声道,“若等一下你爹爹问起叔叔去了哪里,你也要如此回答他,知道么?”
小丫头点点头,“念儿知道了。”
“真乖。”
萧望捏捏她小巧的鼻尖,心里竟又是突地涌上了一股酸涩。
他又想起了那个孩子,那个还未来得及出生便已夭折的孩子,他的战儿......
闭了闭眼,掌心积蓄了一股内劲,慢慢触上那根沾染着致命内力的毒针。今日此举,未来祸福着实难定,他深知自己体内那深厚的内力会催化长安诀的功效,可他也绝不能让那股妖邪之气长留在一个无辜的女娃身体中。这一切是非祸端本就因他而起,自然也该由他做个了断。
生死,本由天定。
银针慢慢浮起,女孩手臂上的黑气也渐渐消散,直至那股内力已完全被萧望吸入掌中,他的喉间猛然涌上了一股腥甜,抖颤的手,重重扶上一旁的木椅,才算是稳住了身体。
头痛欲裂。
他的唇角慢慢浮起一丝浅笑,看着那脸色已变回红润的小丫头,用力开口,“好了,你该去找爹爹了。”
“恩!”
念儿跳下木椅,似是未发现他有任何不对,只是嚷了一句,“叔叔,你可要记得等一下去找念儿!”便蹦蹦跳跳的向门口跑去了。
眼前愈发模糊,直至那小丫头的身影已全然远离了萧望的视线,他才伸出手,用力封住了自己身上的两处大穴。
抖颤的身子甚至撑不住那把木椅,他摇摇晃晃,终于重重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