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苏已不记得在这太子府呆了有几日了。
她不知道杨广用了什么法子,让皇上将已无将军府二小姐名分的她封为太子妃,并将婚期定为下月初六。
最开始的时候,何平来过,楚云天来过,连整日酗酒不理俗世的宇文成都都来找过她。好言相劝,威逼利诱,可他们说的无非也就是那几句话,什么幸福而言,什么怕她将来后悔,听来听去,磨得她耳朵生疼。
可那人呢?
一想起他,瑾苏就抑制不住满心的苦涩之意。这么多日了,她不信他没看到那全城布告,不信他一点都不知道此事。是故意不来的吧,也许是真的不在乎了。
也对,反正在他心中,自己不过是残花败柳,肮脏的女子,他又怎会在乎?
心密密麻麻的疼,疼的她快喘不过气。
&#>许是快要入冬了吧,最近天黑的格外早。
“姑娘,要掌灯吗?”
小丫头喜鹊虽然整日叽叽喳喳的,有些聒噪,可对待她却是事无巨细,有了她相陪,也少了些许孤寂。
“不必了,我有些乏,想先睡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好,那奴婢先出去了。”
喜鹊把门带上,月光洒进屋内,一室清冷。
她最近似乎很容易无力,更是无缘无故的全身发冷,无论盖着多厚的棉被都制止不住浑身的冷意。杨广命太医开了很多房子,并每日派人送来补品,他说就这样调理几日,很快便会好起来。可瑾苏知道,她中的媚毒有多深,她想她终于知道娘亲口中所说的那种大家闺秀是什么样子了,笑不露齿,足不出户。而不是像她从前那般,舞刀弄枪,活生生的像是一个假小子。
那人每每对她无奈,总是喜欢敲她的头,“瑾儿,你为何这般顽劣,何时才能像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呢?”
他便是喜欢那种大家闺秀的样子吧。
一想到此,她突然有些不恨自己现在这幅病怏怏的身子了。
裂开嘴,自嘲的笑笑,一步步向床边挪去。&#>她走得很慢,不是没有走路的力气,只是前方没人等待,她找不到快的理由而已。
“瑾儿......”
好像有人在她身后低声呼唤,那声音之轻,竟让瑾苏有些恍惚。
只是是他啊,那般低哑哀伤的声音,除了他,又能有谁呢?
“瑾儿.......”
他又唤了一声,直到那女子僵硬的回过头。
“民女瑾苏,见过大将军。”她木然的屈身,不看男人脸上那疼痛到让她心悸的神情,脸色平静,毫无情绪的开口,“大将军夜闯太子府,不知有何要事?”
“不要嫁给他。”
他声音很低,可瑾苏却还是听了个真切。
“大将军是在说笑吗?瑾苏如今已不属于萧府,我是太子府的人,是未来的太子妃,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你阻碍天子赐婚,又算不算以下犯上呢?”
“瑾儿,一定要如此生疏吗?”
大将军?
他现在难道只是一个陌生的大将军?
她真的、全部都不在乎了吗?
“那将军以为,我们该是何关系呢?瑾苏这般肮脏的女子,又岂敢与您套关系?”
她轻笑,笑的眉眼弯弯,笑的心都疼了。
一股一股的拧在一起,抽痛的让她无力呼吸。
她其实还是在等他啊,她不过是想听他的一句后悔,想等他带她走啊。
离开长安,离开那些人。
只要他带她走,她就会原谅他,她还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她一直不懂,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的,便终究不是。
眼前突然一片晕眩,瑾苏无措扶住了一旁的屏风,才慢慢稳住了身子。清丽的眼里一片浑浊,那死水一般的眸色让萧望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
“瑾儿?瑾儿你怎么了?”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眼前晃动着,“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出了什么事?”
“我的眼睛?”
她眉间一片迷茫,良久,才从胸腔内挤压出那碾磨到极致的沙哑声音,“和性命比起来,大将军以为,眼睛又算得了什么呢?”
性命?
那挺直的身体重重一颤,他双唇喃喃,却是再发不出一声。
他知道的,她中了毒,就为了护着自己那一丝清白,她如今又在忍受着多大的病痛折磨!
而那个时候呢,你又在哪儿?
啊?宇文衍?她不顾性命自残身体的时候,她绝望到极致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眼前似乎有了一丝亮光,她抬头,看着那模糊的容颜,一字一句,“若没有别的事,将军便请回吧,毕竟孤男寡女,也是会让人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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