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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音转过视线,眯着眼去看天上的太阳。阳光明媚,刺眼却不温暖。
“我也不是很贪心,”云音回过头来,“可是看着他们一个个这么辛苦、这么努力,最后却都落了个这样的结局,就算是铁石心肠,也难免会觉得沮丧。万般挣扎,最后却都是虚空。白墨,我有些不理解。”
在云音面前长身玉立,凝眉将云音看了半晌,才钝钝出声,“也许,你还是过于患得患失了。你之前说得振振有词,说要想得偿所愿,总要付出代价,可是,在你的心里,你其实并不是很赞同这句话是不是?”
云音低头沉默,良久才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闷声道,“他们付出的代价太惨烈,我……”
“于心不忍?”白墨挑眉,突然轻笑出声来,“云音,以前我总觉得你没怎么变,现在看来,却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云音蓦地将头抬起,看着白墨那来不及收回的笑容,脑中一片混沌,“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但我却一点记忆都没有。白墨,三百多年前发生了什么?我……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白墨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极为慌乱的神色,半晌哑口无言。云音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静静地等他开口。
“以前的你,最是看得通人间的离合悲欢、人情冷暖。”白墨的目光幽深而又苍茫,思绪仿佛已经回到了另一个时空,云音站在他面前看他,明明二人近在咫尺,云音却不知为何突然间觉得他变得极为遥远。
“是吗?”云音扯了扯嘴角,笑容却极为惨淡,“那么,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都懂得的道理,现下却不懂了。”
白墨的眸中波涛汹涌,半晌才又归于寂静,可惜云音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她想了想鹊皇教导她的一切,又想了想与青衣分别时青衣叮嘱她的那些话,终于悠悠地叹了口气,“身为鹊仙,就该懂得置身事外。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的。我突然很佩服青衣,若是她来处理凌汐落的事,恐怕会比我处理得干脆利落得多。”
“云音,你不要妄自菲薄。”白墨叹气,眸中是深深的无奈、自责与哀愁。
云音有些看不懂他的眼神,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云音是谁啊?怎么可能妄自菲薄?白墨,凌汐落的事情了了,我现在无处可去,可能到你的幽簧山里游玩几天?”
“你……”白墨语调幽长,分明对云音这个提议十分怀疑。
云音讪讪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才微红着脸笑道,“我没有逃避现实。我的确是没有充足的心理准备来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世事无常,才是常态,我虽看不开,却也想得通。”
白墨挑眉,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云音却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笑得眉眼弯弯,“走吧!我还没到幽簧山去过呢!你不是说那里种了许多竹子?在下一桩差事来临之前,我总要休息一下吧!还是……你不愿意让我到幽簧山做客?”
“怎会?”白墨无奈。
“那我们这便出发吧!”云音笑容璀璨。
白墨长袖一挥,竹叶舟就出现在了眼前,云音迫不及待地跳进去,正待坐下,突然听到白墨开口,“云音,逃避总不是办法……”
云音身形一顿,嘴硬道,“养精蓄锐,才能好好为凡人报喜。”
白墨不再开口,云音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她的心里大雨滂沱,白墨说得对,她是在逃避,她不敢看萧天澈与凌汐落他们四人的未来,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