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云音看得认认真真,听得仔仔细细。
白墨果真猜得不错。在阮晴柔给凌汐落下毒之前,萧天淇的确是去找过阮晴柔,他最懂得阮晴柔的弱点在哪里,最知道如何打蛇打七寸。他指了指阮晴柔身上的那枚羊脂玉坠,以一种极为漫不经心的姿态道,“汐落在我府上的时候,就一直在惦念着一块羊脂玉坠,说是她最重要的人送给她的,说什么也要去赎回来。没想到,王嫂也有这么一枚玉坠。”
“不过是一枚普通玉坠罢了,王弟可别见怪,”阮晴柔得体一笑,若无其事道,“王弟方才说,汐落最重要的人?”
萧天淇点了点头,“之前听她的意思,要拿着那玉坠当信物,好嫁给那个人。”
阮晴柔的脸色顿时苍白一片。
事实证明,萧天淇当时只不过是想要离间一下萧天澈与阮晴柔之间的关系而已,若是阮晴柔妒心太重,冲撞了钱太妃和萧天澈,萧天澈与她不和,他的威望就会大打折扣。只是,萧天淇怎么也没有料到,阮晴柔竟然出手那么狠,差点将凌汐落给害死。
萧天淇当了帝君,第一件事就是找借口削了阮将军的兵权,重将不服,他便拿出了这两年来四处查出来的证据,众人一看,原来这阮将军竟是这样一个卖主求荣的卑鄙小人,为了权势,竟然栽赃陷害自己的主子,一时群情激愤,骂阮将军的声音震彻大殿。萧天澈趁机削了他的兵权,将虎符交到了自己人手中。
这一套做下来,凌汐落都搞不明白,他到底是在为自己报仇,还是在为他自己巩固势力。
但有一点凌汐落却是明白了——骆家当初被灭了满门,而罪魁祸首却只是被削了官。
萧天淇再一次骗了她,他答应她的,要为骆家沉冤昭雪,他做到了,可是灭门之仇,却是一点没报。
凌汐落知道,萧天淇初坐上帝君之位,尚不稳固,正是收服人心的时候,阮冷松为颍国杀敌无数,便是犯了再大的过错,他也不能随便将他杀了。要不然,谁还能尽心尽力地给他效力?
凌汐落理解他,可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他也许的确爱她,可是他的野心太大,顾虑太多,她永远都不可能被他放在第一位。她也的确是爱他,可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爱他。
萧天淇倒是贴心,凌汐落刚醒来没多久,他便在她的宫里开了个小膳房,随她闲着无事做菜蒸糕,凌汐落倒也果真下了厨,只是做菜的时候,她那向来流光溢彩的眸子却变得空洞无物,再也不是往常的那般样子。
云音从流光镜中出来,叹了口气,萧天澈请了她下来,是为他们报喜的,可是萧天澈至今都没有醒来,凌汐落虽然醒了,却形同躯壳,不知前途何处。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像是来报丧的。
窗外有乌鸦的啼叫声,她心里烦闷,却终是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云音将自己在流光镜中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向白墨讲述了一遍。天气甚是晴朗,阳光慷慨地洒在王府中的红墙黛瓦上,却给不了人一点温暖的感觉。
白墨目光幽深,倏忽却在唇边绽放了一抹轻轻浅浅的笑,他看了看眼前明媚的阳光,又看了看眉锁轻愁的云音,终于将眸光凝在云音那微锁的眉头,轻声道,“世事大都如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无论如何,萧天澈请你来是想救凌汐落,现下凌汐落醒了,不管他人如何,你的差事都算是圆满办好了。”
云音抬眸,怔怔地看着白墨,缓声叹了口气,低声喃喃,“办是办好了,但总归不够圆满。”
“世间万物,无论是人是仙,总不能太贪心。”白墨声音泠泠,似是发自腹腔之中的叹息,重重地沉了下去。似是过了许久,那声音才渐渐地浮了起来,透着些轻松与明快,“云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