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汐落恍若无意地张望了一下四周,这才走近了云音,屈膝行了个礼,谢道,“汐落谢鹊仙大人救命之恩。鹊仙大人说得对,汐落并没有失忆。”
云音目瞪口呆,却见凌汐落微微低了低头,苦声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你还是嫉恨先帝对骆家的灭门之事?”
“不,”凌汐落摇了摇头,惨笑一声,“我说过要放下上一代的恩怨的……”
“那是……”云音不解。
“我虽中了百花凋,心里却是清醒的,所有大家在我床边说的话,其实我都听到了,”凌汐落抬眼看着云音,唇边漾开了个讥讽的笑,“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吧!也怨不得他。鹊仙大人,汐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人可否成全?”
“但说无妨。”云音笑道。
“汐落有一封信要交给成王妃,还请大人帮忙带给她。”
这不是什么难事,云音立即点头答应。
临走之时,云音听到凌汐落失魂落魄的声音,“这个宫里太空了,便是在灶台边,我都觉得冷。”
“你要离开吗?”云音回头问道。
凌汐落直直地站着,目光空灵而又缥缈,终究什么也没说。
云音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化作真身飞走了。
出于道义,云音虽然十分好奇,好几次忍不住想要一窥究竟,最后却都忍了下来。到成王府的时候,已是晚上,阮晴柔强撑着身子在萧天澈的床边守着,兰烬落,泪成灰。
云音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信塞到阮晴柔的手里,语无波澜,“汐落姑娘让我带给你的。”
阮晴柔拆开信封,就着昏暗的烛火费力地看完,已是泪流满面,“曾经沧海难为水,即便我是成王爷的沧海,他也未必就是我的。王妃不必多心,他此番来救我,也纯粹是为了你而已。他不愿意欠我的,愿你明白。”
寥寥几语,并没有点得很透,阮晴柔却是趴在萧天澈身上痛哭起来。云音不知道凌汐落这封信写得几分真、几分假,萧天澈爱她是真的,除了萧天澈自己,谁也不知道他豁出性命去救凌汐落是因为什么。但云音却总觉得,不会像凌汐落信里说的那样简单。
云音在阮晴柔身后凝眉站了许久,实在不忍心听她这样撕心裂肺地哭下去,劝了劝她,便出了门。
白墨正站在庭院里吹着紫玉笛,见她回来,立即便停了下来,温声笑道,“怎么样?水落石出了?”
云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凌汐落没有失忆。听她的意思,她是不想面对萧天淇,但又不是因为上一代的恩怨。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
“前两日闲着无聊,在文王府瞎逛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消息,但一直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消息?”云音蔫蔫的。
“大家都说这文王幼时丧母,是钱太妃为人仁慈,得了势之后就向帝君请求,把他带回去抚养。其实不然。文王的母亲当时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嫔妾,众皇子出宫历练之时,宫中发生政变,为了储位之争,皇子们在宫外危险重重,嫔妃们在宫里,也是争得你死我活。当初的钱太妃为了明哲保身,把文王的母亲推出去做了挡箭牌。”
“还有这回事?”云音瞠目结舌。
“此事是萧天淇为凌汐落查案的时候查出来的,他原本对钱太妃十分感激恭敬,与萧天澈也是兄友弟恭,比同父同母所生的亲兄弟都要更亲近些,萧天澈一直对帝君之位虎视眈眈,萧天淇却向来无心于帝君之位。后来为了给自己的母妃报仇,这才想着将萧天澈打下去,自己做帝君。”
“你的意思是……”云音吞了口水,“凌汐落中毒之事,萧天澈采药之事,都与萧天淇有关?”
白墨点了点头,“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阮晴柔之所以会狠下心来给凌汐落下毒,怕是萧天淇也起了些推波助澜的作用。”
“可是我们在流光镜中并没有看到这些啊!”云音皱眉,不得其解。
“因为我们还没有看完,就去了红颜坊。”白墨解释着,看着云音愈发凝起来的眉头,轻笑道,“不想这么多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疑问,明天问一下阮晴柔便知道了。”
云音点头应下,回房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她拿出流光镜来,在手里磨搓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要再进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