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年少轻狂,有着一股子傲气,到底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这般下作勾当。只是这平白无故拉回来一大车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着实是有些不寻常。他心里实在是不踏实,便又开口询问道,“那你这一大车的东西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捡的?”
沈邱闻言,“哈哈哈”地大笑出声,半晌才掩了掩嘴,朝窗外瞧了一瞧,又一脸神秘兮兮地欺身到老秀才耳旁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老秀才的脸色由忧到喜,又从喜化成忧,来来回回不知变了几个颜色。
沈邱说完,看老秀才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狂喜,不免有些奇怪,不安地问了一句,“爹,从此以后我们有钱了,再不必看别人的脸色了,怎么?您……不高兴吗?”
老秀才似是如梦初醒,正张了张口要说话,却两眼一翻,再次晕死了过去。沈邱唬了一跳,再不敢大意,连夜花重金去请了附近最好的大夫来为老秀才诊治。
大夫仔细把了脉,翻了翻老秀才的眼皮,只道他是急火攻心,无甚大碍,吃几副药就好了。
送走了大夫,沈邱坐在老秀才的床边,听着他的呼吸声,开始仔细考虑这些财物的问题。
莫名其妙发了横财,旁人必然不服,便是他说是捡的,料想也不会有几人相信。只是,无论如何,他绝不会说出山谷的事情,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沈邱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引一帮狼来跟他一起争夺宝藏。
只是他此番虽然没有怎么招摇,买奴买婢的事估计也早已传遍了街坊邻居。如今吃穿用度皆高于平常,便是搬了家,也难免别人说三道四。便是此时不说什么,等以后他渐渐把宝物运回来了,总不可能一直放在家里藏着掖着,拿来用的时候,总还是容易落人话柄。
更何况,万一谁人起了疑心,跟踪他到了谷里去,那……
他想来想去,不知此事该如何安排才好,谷里的宝物是一个致命的诱惑,从他进入谷中起,他便觉得那些宝物是自己的了,到手的财宝却要拱手让人,他死也不愿意。
要不搬到谷里住吧!他想着,但随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们一家不过四口,谷中交通不便,荒无人烟,若是只他们一家在谷里居住,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守财奴,空守着一堆金银珠宝,老死谷中,也没多大意思。
难道……要带些人进去?“不行不行!”此念头一出,沈邱便立时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断不会让别人觊觎我的财宝!”
夜很长,烛很短。沈邱回房之后,躺在床上看着那昏昏暗暗的烛火,辗转反侧,郁郁难眠。
直至晨光熹微,他才渐渐有些迷糊,昏昏沉沉便要睡过去。
仿佛是刚入梦,老秀才便推开了他的房门,站在他的床头搡了搡他的肩膀,叫到,“邱儿,邱儿,快起来,为父有话要与你讲。”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老秀才精神矍铄地立于他窗前,不觉便带了些喜色道,“爹,您醒了!”
老秀才点了点头,见沈邱已完全清醒过来,叹了口气道,“邱儿,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为父有要事要与你相商。”
沈邱赶紧穿上鞋子,披上外衫便跟着老秀才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老秀才坐下饮了杯茶,这才幽幽道,“邱儿啊,为父总觉得你这笔财发得奇怪,怕不是什么好事。”
沈邱看老秀才这愁眉不展的样子,只当他要让自己放弃那笔财宝,不由急道,“爹,您考了四十年都没能中第,难道还想让儿子重蹈您的覆辙吗?也许我们家就不适合去科考。”
他心里着急,话未及思考便已脱口而出,却忘了中第之事对老秀才来说比命还重要,直至看到老秀才面色发白,两眼发直,他才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去抚老秀才的胸口,安慰道,“儿子一时心急,口不择言,爹您不要当真。只是之前您也让人算过命,说是儿子将来必定大富大贵,现在富贵就在眼前,儿子难道要放弃吗?”
老秀才似是这才想到之前算命先生的话,心里也有些动摇了。难道之前算命先生所谓的大富大贵,不是指金榜题名,而是指这意外得来的大笔钱财?他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只是眉头依然紧皱着,问沈邱道,“你此言有理,但是莫名其突然多了这么多钱财,难免惹人怀疑,你可想好怎么处理?”
沈邱见老秀才缓和了语气,心里不由一松,笑道,“儿子想了一夜,刚想到了一个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