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勤突然噤了声,卓谦之自顾自的闭目养神,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人先开口,沉默慢慢蔓延了开来。半晌,任仲将东西收好,便作势离开,左勤才忍不住开口道,“恩公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愿留下以身侍奉恩公!”
任仲皱了皱眉头,“公子男儿之躯,怎好对我家小姐说什么侍奉之言,怕是不妥。”
左勤一愣,猛地咳嗽起来。任仲给卓谦之递了个眼神,卓谦之便从袖中拿出一包银两放在了桌面之上,冷淡地开口,“报答之事也就罢了。公子身体既然已无大碍,便离开此处,摒弃过往,世间之大,总有容身之所。”
“……我虽出自烟花之地,却并未……”左勤咬着牙,愣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后面的对那银两根本没有看上一眼,而是紧紧盯着卓谦之的眼睛,仿佛想从其中看出什么情绪。
“不够?”卓谦之又怎会被一个小娃娃威胁,他悠哉游哉倒了一杯茶,又将一包银两放在了手边的桌上。
左勤的脸慢慢涨红了,半天才莫名地冒出一句,“是他让我走的?”
任仲轻笑了一声,适时接口,“他?是何人?”
左勤一咬牙,他本就不是内敛自制的性子,被任仲与卓谦之这么一绕,再也克制不住暴涨的情绪,“八殿下!他是不是要赶我走?”
“何来的八殿下,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家中只有小女,姓卓名静。”卓谦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冷冷地看了左勤一眼。
左勤攥了攥拳,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面之上,他红着眼角,“左勤不顾父亲大人警告,一意孤行来寻八殿下,却被奸人所害落得如此下场,本以为今生再无见到八殿下的机会,却意外被殿下所救。我是绝不会离开的,还望,两位先生……成全!”
任仲诧异的看了卓谦之一眼,他自然也想好了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这左勤竟是个又忠心又痴的。任仲不知左勤是如何认出宋靖的,若是他能认出,那旁人…怕是也能认出了。
任仲也不再试探,直接问道,“哦?你是如何认出他的?”
“…只是,感觉有些相似。“左勤也是有些困惑,见任仲紧盯着自己,还是老老实实说了。
任仲眉头舒展,这所谓感觉,也只有亲近之人才有,看来这左勤与宋靖的关系倒是不错。
“如今你有两条路选。“任仲伸手拉起了左勤,他不欲将灵根之事说个详尽,只等左勤做个选择……然后再说不迟。
任仲不否认自己确有私心,宋靖如今也算是无依无靠,若是与左勤一起,倒也稳妥许多。但他不愿仅凭自己一念便干预他人机缘,只好委婉的问上一问,毕竟长生之事,哪怕只是虚无缥缈,也已是天大的诱惑。
”先生请说,只要不赶我离开…“左勤本不愿起身,却拗不过任仲的力气。
“第一,我传你一套秘籍,修习之后普通人根本无法与你相比,且功力愈深寿元愈长,百年也不在话下。”任仲见左勤皱起眉头,才道,“但你必须离开此地,只当从未见过我们,再不许干预宋靖之事。”
“此路我是决不会选的。”左勤摇了摇头,断然拒绝。
“这可是旁人求也求不得的,哪怕是宋靖也没有此机会,你可在好好想想。”可左勤只是沉默,好似根本没有将任仲之言听进耳里。
任仲叹了气,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这第二条路,便是如你所愿可以留在宋靖身边,但你必得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只当左勤此人已死,只忠于宋靖一人,再不提离开之事!”
这两条相比,旁人无疑会选前者,可左勤却眼睛一亮,面上的喜色再也遮掩不住,”我选第二条,多谢先生成全。”
“不后悔?”任仲又问了一句,他十分清楚左勤如此选择,舍弃的乃是长生的机缘,而左勤自己却根本不知。
“左勤绝不后悔!”左勤面上坚毅之色一闪而过,倒是真看不出丝毫犹豫。
“既然如此,待靖儿醒了,你便去他房中,另外,左勤这个名字也不能再用了。”任仲转了身子,伸手搀了卓谦之离开,他没有看左勤的表情,却也料到了他的喜悦。
“多谢先生!”
“切莫后悔才好。”人这一生,无论愿与不愿,总会有这么一次选择的机会,做了决定,便没了回头之路,日后安心于此或是幡然悔悟都怪不得旁人,只求不悔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