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永宁世子,被人把命捏在手里是什么感觉?”即一一隐隐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嘴里硬塞出来的。
她指尖微动,银针刺出点点血珠,然而并未有停下之势,身后邢玥面色立时一慌,“你就不怕死吗!”
“你身上的蛊毒可是还没解呢。”
“死?”她顿住手上动作,冷哼一声,语气嘲讽,“我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众人皆道,医者,能救人,更能杀人。”
即一一眼中凝出杀意,目色毫不退让的对上那双如魅双眸,狭长的丹凤眼里似乎擒着无穷无尽的笑意,她寒声道,“在我手里,这一根银针便足以要人性命。”
“南宫临,你就不怕死吗?”殷红的鲜血如细水长流般渗过即一一冷白的手指,滴落到袖口。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全名,杂着鲜血和毫不掩饰的恨意。
那一双清明目中,是几分浅薄的厌恶。
南宫临忽而觉得自己的名字被这样念出来,竟是别有趣味,他对着即一一凛凛的眼神,却是眉眼松松,目光如灼,“不是怕,是不喜欢。”
身侧,他掌心暗暗凝出更大的微光来,“但本尊更不喜欢的,便是有人反抗。”
“额!”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即一一手一抖,指间的银针兀的掉落在地,人轰然半跪在地上,手死死的压住好像要爆炸的心脏,万蚁蚀骨之痛复而袭来,她微拧着面容,只堪堪发出几声痛苦的呜咽。
那凛凛的刀光也随之隐去。
此间疼痛不过几瞬,即一一却像在鬼门关绕了几个来回。
她几欲昏死过去,只看着眼前的玄色衣衫隐去,落下一道声音。
“阿无,带她去换衣服,今日各国的富商高官都会来,莫要误了时辰。”
高官吗?
这原是用揽钱的幌子拉拢夺嫡啊,朦胧之间,即一一费力的思考着。
“咳咳!咳咳咳!”即一一被一股茶香清冽的水流呛醒,恍惚之间,她好像看到了沈砚安的影子。
“醒了就起来。”淡漠的声音落下,即一一坐起身子,摸着梗梗的喉咙,眉头微蹙,“你给我吃了什么?”
“保命的药。”阿无仍过来一件黛紫色的裙装,银铃轻响,是一贯的西域风情,“换上,花会还有不到半个时辰。”
即一一晃了晃神,拿着衣裳去了屏风后面。
她现下如此乖顺,倒让阿无一愣,仿佛刚才怒要杀人的人不是她。
“你早晚都逃不出,方才何故要闹成那样。”
“你明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身上的蛊毒。”
即一一记得她把银针刺向南宫临脖间的时候,阿无忍住了要拔刀的手。
她手上动作一顿,半讽半笑道,“临死之前,我好歹也要垂死挣扎一番吧。”
“楚官的倌人,候府的妾,现在也不过是件任人挑选的物品,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即一一略显落寞的声音,让阿无目色一暗,她削瘦的身影此刻更显纤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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