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咽,仿佛在说,顾君之明明这么懂事听话,他为什么这么狠!
事实上易朗月也是真这么想的,顾振书这么多年可曾想过给顾先生一点父爱,他能对着郭成琼生的儿子嘘寒问暖,为什么对顾先生不可以!顾先生受了那么严重的创伤,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他怎么可以不管他!任顾先生长成如今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父爱没有给够!顾先生何至于如此!
郁初北震惊的看着易朗月。
再婚?就是不傻!只是不傻放着这么多财产不要,就因为儿子是傻子,这人莫不是脑子有其它查不出的问题。
易朗月声音沙哑:“他们再婚后,立即又有了孩子,是一个男孩,顾振书很高兴,从此就再没有问过小顾,小顾就成了多余的人。”
郁初北不能理解,非常不能,扔下十几亿,远走高飞的父亲?比觉得儿子傻便把他关在家里不准出来的性质还奇怪。
“小顾……他小,那时候很想念顾振书……”易朗月真情实意。
他脑海中几乎可以想象,小时候的顾先生是多么彷徨无助:“小顾就每天等在门口……等爸爸,谁哄也不行……”说着眼睛通红。
郁初北也急忙回过头,擦擦眼泪。
夏侯执屹看着画面里的人,感受着易朗月的‘真情’演出,如果不是知道真相,他觉得他竟然也要信了,为这个可怜的孩子不值、委屈。
易朗月好像觉得顾先生的童年还不够惨,继续‘添油加醋’:“那时候我们带小顾去找他、求他,小顾说他什么都不要只要爸爸,只要爸爸继续让他留在身边,可是那个女人还有顾振书狠心将那么小的孩子赶出家门,说……”
郁初北觉得眼泪止也止不住。
“说……他顾振书没有这样的傻儿子。”易朗月转过头。
郁初北趴在顾君之身上,紧紧的搂着他,压抑的将眼泪埋在他臂膀里。
易朗月转过头,脸上神色已经恢复一些,继续:“从那时候起,我们就对小顾说,你爸爸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以后他只有表哥和姑姑……”
郁初北知道了,他原来是被抛弃了,顾君之是被抛弃的。
郁初北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不过:“君之手里不是有一笔钱……”
易朗月苦笑:“顾振书怎么会看在眼里,你听过顾振书这个名字吧……”
郁初北尴尬的摇头,她……这么多年都是在库房,没怎么注意。
易朗月酝酿感情的精神世界卡了一下,又立即衔接上:“天世集团总听过吧。”
郁初北点头,她不能说话,她怕再说会哭出来。
“顾振书是天世集团总裁,海市鼎鼎有名的人物,联姻了郭氏集团独生女,缔造着商业神话,享受万众追捧,他怎么会让人知道他还有一个精神不好的儿子,如果被挖出来,多影响他儒商的名号!”易朗月说的咬牙切齿!
郁初北震惊不已,天……天世集团,是那个天世集团?!
易朗月苦笑:“是不是很惊讶,这么多年,我们再没有提过他,以为小顾忘记了,谁知道……”
谁知道他还记得?并且念念不忘,连看到父亲打孩子,不是,看到别人的父亲抱起别人的孩子,他都会心有感触……
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顾振书怎么忍心不要这样可爱的孩子,顾君之心里又压抑着怎么样的苦楚。
原本以为他是因为得不到‘遗产’才……
原来他是觉得自己聪明了,爸爸才会喜欢他会爱他,可现实里他什么都没有。
郁初北心里像被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憋闷的喘不过气来,顾振书怎能这样对自己的儿子,他就是傻了点,就是粘人点,可身为父母,他……
就为了他‘儒商’的名声吗,为了无懈可击的形象,就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转眼娶了势均力敌的商家女,彻底放弃了顾君之。
郁初北眼前一片水光,压抑的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觉的心疼,心很疼。
易朗月沉默着,气氛一瞬间压抑起来,为顾先生不值,为顾振书不负责任生气,为今时今日的局面悲哀。
郁初北双手握着顾君之的手,将他的手举在嘴边,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下来,无声的落在他的手背上,床单中……
顾君之着急,她哭了,她不能哭,初北不要哭……
郁初北看着他,仿佛看出他目光中的焦急,想笑笑安抚他,可越想越觉得他可怜,看吧,他明明这样听话,明明这么可爱,那个人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他了——
易朗月还没有说完,下面的才是这一切的重点,是夏侯执屹最关心的部分。
休息室内,夏侯执屹屏息以待,易朗月辛苦了。
易朗月开口:“可事有荒谬,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小顾满十八周岁的时候,天世集团律师事务组送来了一份遗嘱,顾老爷子明确表示,天世集团以及名下所有产业全部由长孙顾君之继承,如果顾君之不慎夭折,天世集团将被拍卖,所得资金捐给慈善组织。”
郁初北瞬间看向易朗月!即便不懂豪门争斗的她,此刻也知道这份遗嘱对这样的顾君之来说绝不是好事!
易朗月看出她的担心,欣慰但又有对顾先生深深的担忧:“从那以后,那个女人还有顾振书一直想收回这份遗嘱,甚至想让小顾也立一份遗嘱,承诺小顾去世后,天世集团将有顾振书和顾玖继承,顾玖就是他们生的儿子。”
郁初北被对方的不要脸震惊到了,这样的遗嘱如果签下去,明天就是顾君之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