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被吃掉了,魔域中的邪物将他分食,他的血和肉瞬间消失于混沌,就连骨头也不会再被找到。”
“你在怀疑什么?十二年前的事情,也能令你害怕?”
“任何可能危害社稷的事情,都足够令我害怕,”皇后缓缓转身,直起她沉重的脖颈,目光移开了一下,“再见吧,希望你说的是真话。真龙护佑。”
“不,你知道的。”她背后的人低低发笑,“虽然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你会问我这个问题,就已经说明,真龙不会再护佑这片土地了。”
“而你所担心的,不是什么狗屁社稷,只是你的儿子罢了。”那温润的声音即使说出脏话来也不失优雅,像久经窖藏的陈酿,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母亲身体可大好了?”同样的声线,从地下移到阳光明媚的花园中时,无端被镀上了一层柔和色彩。
祥宁殿内,一只灰白相间的毛团正扭着身子,摇摇晃晃地扑着米籽兰上的光斑。湖蓝的大袖衫在阴翳中慢走,斜斜掠过石阶,显出雍容闲雅。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活着喘口气罢了。”明明受众人簇拥,老妪的身形却依然显得孤独清冷,目光中落不下任何人的影子。
“祺儿今日入宫向我请安,说了许多在外的趣事。”冷不丁的,这个骨头被冰冻住般冷淡无比的女人,脸上的皱纹突然如被春风吹开般轻轻荡漾起来。
“你的儿子,他真的很好。”太后的目光低垂着,仿佛到了旁人都触碰不到的地方去,那样平淡的叙述里,却藏了太多东西。
“不像我的。”
这是两个母亲之间的谈话,宫人将头低垂着不敢直面他们的容颜,唯有瑟瑟秋风在园中起舞,将那些不可为外人所闻的秘密,密不透风地围住。
日光逐渐下移,从金闪闪的檐角抚到红色的宫墙,然后到了义宁坊整齐得没有一丝缝隙的地砖上。
大理寺,一个很少有人会停下来看风景的地方,此时站着一个看风景的人。
青年长身玉立,遥望东方,似有忧思。
萧内率一身红袍,被风灌得鼓鼓的:“巫女骨失窃,实为碧云天内事。此事若由大理寺着手,恐怕逾越。”
“巫女骨没有失窃,”太子显得波澜不惊,“它只是不见了。”
“殿下真认为凭那一块放了不知多少年的死人骨头,就能使灰飞烟灭的冰原皇室复活?”上古神族复活之说亘古有之,但也仅仅是传说罢了。
自称受上神庇佑、传承千百年的神侍世家,在战乱中早已不知灭亡了多少。遑论那些在史书上只留下只言片语,往往死于非命或消失无踪的转世者。
“即便复活,区区一北国蛮夷,比我大商军士如何?”
“不是冰原,也不是巫女,甚至不是月渎。”太子望着晴朗的天空,白云变化无穷,时而像一只飞鹰,时而如一只家犬。
“血潮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