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看过来。
“呀!”一个粉衣女孩惊呼。
只见就在离山道不过一尺远的地方,那头骏马正发出痛苦的嘶叫,乌黑的一双蹄子在空中静止。车身却由于惯性,继续向前冲去。
赵兴面色一凝,飞身下马,高举双臂,托住车身。
而那闯祸的畜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是狂吠不已,双眼赤红如血,粗壮的脖子用力一甩,就轻松将那车厢拽动,两个车轮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郎君!”赵兴双臂一沉,青筋暴起,只觉有千钧之力。
“你们怎么敢,那可是殿下!”赵兴面带愠色,急得满头是汗,正欲破口大骂,却听到了一声哭腔。
“花掉了。”粉衣女孩泪汪汪地捧着一支簪花。
赵兴瞪大了眼,脑袋有些发蒙。
“打扰了。”一道清朗的声音如利剑般穿破迷雾重重。
这是第一句。
然后,一只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车帘。
“即是客,便当遵守主人的规矩。”
这是第二句。
赵兴只觉得臂上一轻,周遭有些嘈杂声响。
“赵将军一时情急,冒犯了阁下,还望海涵。”
这是第三句。
赵兴顿时清醒,脑子“嗡”地炸开来,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手没有托着车身,而是平平稳稳放在腿上。
那高头白马也未发疯,而是安安静静低头吃着草。
唯一不同的是,座上之人已下了马。
约莫十二三岁的清隽少年稚气未脱,脸上有一个小小的梨涡,柔软的白狐裘笼着绛紫锦衣,平添贵气。
赵兴感受到太子殿下投向自己的目光,又是羞愧又是恼怒,却又不好发作,一张胡子拉碴的黑脸憋得跟酱肉似的。
“罢了,罢了。老赵我认栽。”赵兴也不是什么扭捏人,气呼呼朝那鹤童拱了个手,算作赔罪。
那鹤童倒也大度,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笑吟吟跑开了。
“郎君,这——”赵兴是武将,十八般武艺都见识过了,却没见过这样的。
“老赵啊,你是着了道了。流丹阁双绝,一则剑绝,二则阵绝。而那万千阵法中,幻术便是核心。”
“郎君胡谄些什么。”赵兴眉飞色舞道,“幻术我还能不知道?勾栏里的杂耍、歌舞团的表演、花楼里耍的把戏……尽是些娱人的手段罢了。”
“这你倒是清楚得很。”太子殿下轻轻咳了两声,苍白的脸颊上透出不自然的红晕。
“郎君——”赵兴伏下身道,“我背您上去。”
“这像什么样子——”少年向后一退,双脚却突然悬空了,衣服领子被人没轻没重地拎了起来。
然后,尊贵的太子殿下就坐到了一堆圆滚滚的西瓜上。
“太瘦了。”一回头,少年就感受到了年轻姑娘嫌弃的目光,以及一个小丫头打量的眼神。
“仙仙,我要吃肉,不啃骨头。”年轻姑娘露出两颗虎牙,狠狠地瞪了赵兴一眼。“干嘛呢,大胡子,拽我车干嘛呢?”
“你个疯婆子,快把我郎君下放开。”赵兴是真急了,郎君如今气虚体弱的,哪里经得起她摔打。
“你家……郎君同我们一块儿上山,他看着就快没气了,你可别害他。”白袄紫裙的小丫头插着腰,一脚踩着西瓜,“大义凛然”道,“会把他治好的!”
太子殿下左右试探着想要下车,却突然看见老黄牛屁股上一个乌漆墨黑的印记。
“赵兴,听她的。”太子殿下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她是内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