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进食,不需要洗簌,甚至不需要上厕所,老乔现在已经开始真正正视他自己现在的存在了,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精神的存在了,或者说是一种思维与意识的存在,老乔开始渐渐明白这一切,就好像包裹住他的思维的茧正在慢慢的被剥去,又好像,在他心中顽强不死的玫瑰花的花苞,正在开始慢慢地绽放,一瓣一瓣地绽放,即便知道生后会出现暴风雨,会出现电闪雷鸣,会烈日灼心,他仍然坚强地绽放,一瓣又一瓣。
老乔深深吸了一口气,这股气从老乔的鼻腔,老乔的嘴巴,老乔的肺里,一直充斥到老乔的胸口,老乔的丹田。
老乔慢慢转过头去,注视着窗外,他思索着,如果春天代表着一切的开始,新的开始,旧的开始,那么,就让春,来为我唱出这开始的春天的序曲吧。
窗外的绿色树木快速划过的残影的景色突然变得稀疏起来,那绿逐渐由深绿变成了浅绿,然后,连浅绿都开始消失殆尽,只留下一片空旷的平原,那不是普通的空旷的平原,而是靠着蔚蓝色花海而著名的蓝色的阿尔斯平原,蔚蓝色的花海全部都是由整个世界最珍惜的花朵纳尔斯花朵构成的美的结晶,在那里,一个小男孩儿正在自由地奔跑着,他穿着黄白相间的短袖衬衣,红色的小短裤,穿梭在与小男孩儿的胸膛并齐高的蓝色纳尔斯花丛中,前方,是小男孩儿的母亲,父亲,他们正安静地坐在阿尔斯平原的一处小丘陵的丘顶上,微风拂过,丘陵上的蓝色纳尔斯花朵伴着它绿色的根茎在风中摇曳,像是一个个优雅谦逊的舞者,在蓝色的大地上展示他们曼妙轻盈的舞姿。
小男孩从花丛中采摘了几支带着绿色根茎的纳尔斯花,高兴地朝他的父母跑去,就在小男孩儿快要跑到父母面前之时,他好像突然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突然转过身去呼喊“图拉撒!你跑哪儿去了!图——拉——撒!你——跑——哪——去——了!”,老乔看到这一幕,好似整个内心都转瞬间充满了喜悦与希望的跳动,他没有察觉到,刚刚第一句“图拉撒!你跑哪儿去了!”是从他自己的嘴巴当中蹦出来的,在最漆黑的地方,老乔心中的一点微光的精灵,好像从老乔思维当中的至高的纯洁之地悄悄飘落下去,这只勇敢的,明亮的微光精灵,就那样,率先飘到了老乔内心最漆黑的谷底。原来,只有真正善良的生命才可以做到这样的勇敢和无畏。
红色的帕米尔恒星从伯纳星的西方缓缓落下,由于伯纳星的体积是地球的五倍,而距离它所在的星系帕米尔星系的恒星帕米尔恒星的距离比地球离太阳的距离更近,所以,在伯纳星上看到的帕米尔恒星的日落,比地球上的日落更加壮观,强烈的日落余晖穿透了厚厚的伯纳星大气层,将浓浓的伯纳星云彩映照成了由远而近的逐渐变橙的颜色,最远处是金色的,再来,是橘黄色的,然后是橙色,最后,是那种带着热烈的红色云朵的颜色,在这一家三口的头顶的上方,是云朵的红色与暗黑的宇宙的颜色相交映的深紫色,这一切的光景好似想要用自己在宇宙中那独特的美丽来表达自己,对于自然,对于宇宙所费尽心思创造出来的生命的一种无限的敬意。
就在乔呼唤图拉撒的那一刻,一条棕褐色的腊肠狗,从花丛中跳跃了出来,撞在了乔的怀里,乔并没有躲闪或者用手格挡,而是丢掉手中的纳尔斯花,坐在地上,空出手来环抱着图拉撒,好像要让图拉撒和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乔将自己的脸埋在图拉撒那不长但格外顺滑的棕褐色短毛上,图拉撒好像也感到格外的开心愉悦,在乔那小小的怀抱中打起滚来,然后又“腾~”地一下跳到了地上,拼命地挥舞着那一条短尾巴,欢快地望着乔,然后又顽皮的躲到花丛中去了。
乔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纳尔斯花,继续朝着父母的方向跑去了。
这个场面和之前在午餐时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但是乔知道,这才是当时真正经历的画面,这才是当时乔真正想要看到的画面,之前的画面是在经历了多年的社会的残酷洗礼后经过了岁月不好的加工而形成的,而这里的画面,才是真正在老乔的时光记忆里存在的最原始,最本质的画面。
图拉撒在花丛中奔跑着,花丛将图拉撒埋在下面,只能看到图拉撒的小小的身影带出的花丛间小小的间隙,而乔正在奔向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在那个小小的丘陵上对坐着,他们应该是坐在一张野营的毯子上,毯子被微风扶起,在风中轻轻的飘着,父母的中间好像摆了一个小小的野营篮子,在父母对坐着的地方,刚好是将要把太阳给完全遮挡住的丘陵的顶峰,在太阳被遮挡住的时候,乔的父母就变成了那之前画面当中的黑影,但这对黑影给人的感觉不再是高大而遥远,而是静谧和安详。
乔迎着余晖,迎着逐渐消失的帕米尔恒星的光芒,朝着父亲、母亲、帕米尔恒星落下的时光的轨迹奔去,图拉撒在旁边嘻戏,时不时朝着乔跳跃起来,乔也嘻戏似得躲避开来,图拉撒继续跳跃,两个不大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中,显示出大自然中美好生命所展示的旺盛生命力。
突然间,乔好像跑累了,逐渐放慢了自己的步伐,而图拉撒也跳累了,遢出自己的舌头,抬头望着乔,在乔的身后摇着尾巴,跟随着。一步,两步,三步...
乔逐渐接近自己的父母了,这个时候,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那个留着一头乌黑头发的亚洲人,那个,身着天蓝色短袖穿着灰色牛仔裤的,盘着一头乌黑头发的,有着一双深似宇宙般神秘而优雅的眼眸的亚洲人,那个在列车上称自己为娜塔莎的女人,那个,和列车乘务员一模一样的,不,应该说列车乘务员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就是乔的母亲!
她用纤细娇嫩的手抚摸着幼年的乔的头发,在那轻轻的,慢慢的,柔柔的爱抚中,好似有几片纳尔斯花的花瓣从上面被抚落下来,在夕阳的余晖下,花瓣小小的黑色的影子,慢慢的,轻轻地,柔柔地飘落在丘陵的绿色草地上,而随着花瓣逐渐飘落,绿色的草地,也被映照成了黄褐色的,好似时光的颜色。时光,那种古老而安详的颜色。
就在车窗外的乔被爱抚的那一瞬间,乔好像感到自己也被爱抚了一般,一种带有力量与爱的抚摸,从自己花白的头发间划过去,老乔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可是,在自己的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对面那空落落的乘客座位,和对面座位上那空无一物的水晶花瓶。
乔有点失望,可是,他终于记起来了,自己的母亲就是娜塔莎!是的,因为娜塔莎消失了,他想要见到娜塔莎,所以他才能够见到娜塔莎。
他慢慢地转过头去,回眸望着那车窗外旷远的阿尔斯平原和平原上方暗紫色的夜空,还有夹在蓝色阿尔斯平原和暗紫色夜空下那好似回响了一整个世纪的烈红色帕米尔恒星不散的光芒,感到内心好似也充溢着童年时那种永远用不完的旺盛的生命力,那种从内心身处发出的,由内而外的真正的能够给予人力量的生命力。在这生命力的充实下,他感到不孤独,不孤单,不寂寞。
然后,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那个声音好像在说“你一定要记住,我和你的父亲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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