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百年的时间,沉池中再也没走出来一个吃了八十一个人头的水尸。
谷人们一边感叹殊守沉运气好,一边为自己暗暗侥幸。
“风平浪静又百年。”一个谷人倚着洞口,怀里抱着长剑。
另一个谷人笑笑,“这个殊守沉还真是个邪物,用牙斩首,命中带煞,不仅克死了同族,还克八十一!”
那人答道,“这样也好,免得我们担惊受怕哪日被冠上殊守沉之职。”
天晓得,当无所可依,柔,可变刚。当无所可失,弱,可变强。
那天谷主一行人离开后,殊守沉冷眼看着沉池底的猛兽,警告着,“凡是吃了八十一个人头上岸的水尸,我见一个,杀一个。”
世间常态,无论何时,总是会有一些以身试法的心思蠢蠢欲动。但是当他们吃掉第五十个人头后,就会无声无息的死在沉池中。
谁都不曾想过,这最后一任看似瘦弱胆怯的殊守沉,竟是唯一一个敢跳入沉池中,并能活着再出来的。
那天,殊守沉坐在沉池边,淡然地看着沉池中的一个猛兽,吃下了第五十个人头。
殊守沉起身,纵身一跃,跳进沉池中。
立时,所以的猛兽都惊住了。当它们反应过来想去抢夺这自投罗网的食物时,眼看着殊守沉一口咬在了“违规”水尸的脖子上,一直将他拖向池底。
水尸奋力反抗,无奈,他越是反抗,殊守沉咬的越是疯狂。
猛兽见状,都不敢再上前去,眼睁睁的看着殊守沉,在沉池底对一个水尸执行了殊死刑。
殊守沉对周遭猛兽的震惊错愕,漠视以对。上岸后,抖抖毛,头微侧,眼里含冰,对身后沉池中的猛兽只说了四个字,“引以为戒。”
从那次起,这些猛兽安生了几十载。无独有偶,而后又出现了两个不知死活的水尸,当殊守沉用同样的方式,对其施以殊死刑后,便再无此情况的发生。
殊守沉静默的看着池底,脑子是放空的。
一个红色的小球滚到殊守沉脚边,殊守沉抬下眼睛,知道又是那个缠人的小鬼头来了。
“殊守沉!”南风左顾右盼着,鬼鬼祟祟的跑过来。
这个小鬼头历经百年,终于从五岁的模样,长成了现如今七岁的模样……
“给你!”南风摊开手掌,把一块比他手心还大的干粮托给殊守沉,“你最喜欢吃的馍巴,我悄悄拿来的!”
馍巴是殊守沉的心头爱,虽然口感和味道像馒头,但它的形状和颜色都酷似剥了皮的橘子,只是少了橘肉表皮的橘络。
从殊守沉第一次执行殊死刑后,比起那些荤食,它更喜欢这种干巴巴,无味无腥的东西。
谷人们给殊守沉送来的吃食,它一动不动,有时宁可饿上几天,都不会去闻一下,好条子,都是饿出来的。
殊守沉知道这是南风的老套路,只要它吃下这块馍巴……
“殊守沉,陪我玩球!”
殊守沉刚咬上去一口,就听到南风对它要求着。
殊守沉不紧不慢的嚼着一嘴的面渣子,南风也不急,盘着小腿,坐在殊守沉旁边,托着下巴等它。
南风是那种典型的少爷脾气,说不得,屈不得,逆不得。唯独对殊守沉,百般顺从谦让,他好像把所有的耐心和柔软,都给了这只小黑猫。
殊守沉不与谷人打交道,也不会跟谷主亲近讨好,它疏远着所有人,也只有对南风不会排斥。殊守沉常常会在南风的身上,看到自己小时候的影子,是它缠着云飞时的影子。
它偶尔会想,以前云飞也会这么无奈于自己的纠缠吗?
忽然一张脸出现在殊守沉面前,它缓过神,看到南风正眨着眼睛对它笑。
殊守沉动动爪子,把小球踢到一边,南风立马跑出去追,然后把小球叼在嘴上,学着四足动物的姿势,一脸欣喜的跑过来把小球给它。殊守沉再将小球踢到另一边,南风又开开心心的跑去捡……
殊守沉始终想不明白,这种极具敷衍性,甚至略带侮辱性的互动,为什么能让南风乐呵成那样?
一来二去,南风玩了一头的汗,殊守沉看着都累,想着,小孩子们都喜欢这么玩吗?
“少谷主?少谷主您在里面吗?”洞穴外有人喊叫着。
“殊守沉,别说我在这啊!”南风看了一圈,猫着腰躲到了洞壁角落的岩石后面。
殊守沉看了眼脚边的小球,起身挪了一步,把球藏在身下。
“殊守沉,看到少谷主了吗?”谷人跑进来。
殊守沉自当是不会理他,那人一巡视一周,无奈离去,“这孩子又跑哪去了?”
南风伸出头瞧了瞧,马上跑出来,“殊守沉,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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