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她又笑了,更凄恻的笑。
毛人龙几乎要动摇,但他还是毅然转身出房。
华艳秋木然望着房门,她的眼睛现在开始湿润,凄恻的笑僵化在脸上,她感到一阵空虚和幻灭。门依旧,人已杳,这是—个结束。久久,她才去关上房门,然后倒在床上,不甘寂寞的况味。
黄昏,房里的光线不断地暗淡下去。
华艳秋依旧躺在床上,连姿势都没有变,她曾交代过店家,不闻呼唤不许进房,所以小二没有来燃灯。
房里已伸手不见五指。
房门被推开,一条人影悄然进入房中。
“谁?”声音不在床上,而是在人影身后。
“是我,西门涛!”
“为什么不敲门?”
“区区想试一下姑娘的应变能力。”
“为何要试?”华艳秋心情恶劣,言态有些反常。
“因为看不见的敌人太多,随时都可能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区区既然答应与姑娘联手合作,对姑娘的应变能力应该有所了解。”
“以后最好不要试,如果我一时沉不住气,刀子可不长眼睛,误伤了西门大侠岂非是件憾事?等我燃灯。”
火折子一亮,灯点燃。
华艳秋把一柄亮晃晃的利刃放回枕下。
西门涛先关好房门,然后来到桌边坐下。
华艳秋坐在他的对面床沿,古凌风的话响在她的耳边:“他可能已经跟百灵会连上了线……他是一只老狼,当心反噬。”
她自顾自地笑笑,恢复了媚态。
“西门大侠,你来找我—定有事?”
“是有事,非常重要的事。”
“什么?”
“区区已经找到了卜芸娘的密窝。”
“噢!”华艳秋立刻做出十分认真的样子:“卜芸娘的密窝,她不是藏身在东门外横巷里的‘天德坛’么?”
“是不错,可是在她发现有人盯梢之后便移了窝。”
“移到什么地方?”
“离城五里,小地名区区说不上来,可以带姑娘去。”
“带我去?”华艳秋指了指鼻子。
“对!”
“西门大侠怎不带她来?”
“这……姑娘说笑了,卜芸娘并非是省油的灯,何况还有高手护卫,要带人来,区区可没这个能耐。”
“我去能济事么?”
“有人掩护,情形就不一样。”
华艳秋沉吟不语,表面上她似乎在考虑西门涛的建议,实际上她是在想西门涛准备玩什么花样。刚才他一声不响地进房显见是别有企图,所说试—试自己的应变能力根本不成理由,撒谎撒得太幼稚,她是绝对相信古凌风的话,这只老狼已被“百灵会”收买。她忽然感到孤独,唯—可以倚仗的毛人龙已离她而去。
西门涛也在转着念头,他发觉刚才随口编的谎其笨无比,用以应付华艳秋这种女人未免幼稚得可笑,本来见房里没灯以为人不在,准备做点手脚,想不到她的反应如此灵敏,如果她刚才沉住气暗中观察,自己非露马脚不可。
“怎不见毛少主?”他想转移—下气氛。
“他一定要在我房里么?”华艳秋反问。
“区区不是这意思……”西门涛大为尴尬。
“我想到一个主意!”华艳秋主动拾回话题。
“姑娘想到什么主意?”
“西门大侠刚刚不是说有人掩护情形就会不一样么?我要毛少主暗中掩护你,由你行动,把卜芸娘擒来。”
“姑娘不去?”
“毛少主的能耐比去两个我还管用。”
“姑娘!”西门涛笑笑,“卜芸娘方面人手众多,区区侦查了一下,防范相当严密,多去一个人多一分力量,而且包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如果姑娘也去,以姑娘的机智,便可以临机应变,成功的机会更大。”
“—定要我去?”
“这样会更好!”
“现在就去?”
“嗯!”西门涛点头。
“我们这样去目标不是太显着么?如果我猜得不错,我们的一举—动可能已在对方监视之中,要是我们……”
“华姑娘!”西门涛立即截住话头:“你不是一向喜欢坐轿么?你明里坐轿子去,区区和毛少主暗中行动。”
“那更糟,我那顶轿子等于标志,谁一看就知道。”
“换轿子。”
“这……”
“区区立刻去雇轿,轿子不进客店,姑娘可以在没人的僻静处上轿,区区和毛少主暗中护卫,绕道前往,要是有不长眼的敢盯梢,死路—条。”
“好吧!”华艳秋答应了。
“区区这就去安排!”
西门涛起身出房。
华艳秋离开床沿,在房里踱步,眉头紧了又舒,舒了又紧,她在盘算如何应付这局面。西门涛明摆着心怀叵测,而现在自己孤独—身,没个商量处,她自然地想到古凌风,要是有他在身边多好?
“西门涛,我要你永远做地狱的客人!”她喃喃自语了一声,嘴角噙起—抹阴森的笑意,现在如果有人在旁边看到她这种笑意,定会不寒而栗。
没多久的工夫,西门涛回转。
“怎么样?”
“都安排好了,姑娘出店之后拐进左边横巷,然后穿过右边的小街,到另—条横巷,轿子便停在那里。”
“你设想很周到!”
“好说!毛少主人呢?”
“我要他先到南门外守候,方向对不对?”
“正对!”
“太好了,免得我们走冤枉路会合。”
就在此刻,房门上起了叩击声。
“谁?”西门涛问。
“小二,客官要的热茶。”
西门涛步到门边去接茶。
华艳秋又阴阴一笑。
西门涛接了茶壶,到桌边斟上了两杯。
“姑娘,先用热茶再走!”
“这杯茶的味道定然特别好!”华艳秋走近桌边,端起了茶杯,对西门涛柔媚地一笑,作出要喝的样子。
“为什么味道会特别好?”西门涛笑笑。
“因为你第—次替我倒茶。”
“姑娘说笑了!”
“我觉得……房门外似乎有人?”
西门涛立刻到房门边拉开一条缝探头望了一望,然后再掩上回过身来摇了摇头,表示房门外没人。
华艳秋把空杯子放回桌上。
“再喝一杯。”
“够了,一杯已经嫌多!”
“姑娘收拾一下吧?”西门涛手搭着杯子自己并不喝。
华艳秋步向床,走得两步,突然手扶额头,娇躯连晃,口里道:“我是怎么了?怎会……忽然感觉头晕?”
“头晕?”西门涛上前。
“不对,我……一向……没这毛病,怎会……”话没说完,人已仆倒床上。
“姑娘!”西门涛的声音突然变成森冷,道:“头会晕一阵子,反正是坐轿,不打紧,你现在觉得浑身无力是么?很快就会睡着的!”
华艳秋没了声息,软软地半悬在床边。
西门涛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只见她星眸紧闭,鼓绷绷的酥胸在起伏,樱口微张,玉靥粉颈透出一片晶莹。
他低头亲了她一下,口里喃喃道:“我是笨鸟么?现成的送上口羊肉……”他又把她放回床上,然后走到门边,道:“小二!”
“客官有什么吩咐?”小二应声而至。
“稍停轿子来了,教他们在院子里等候着!”
“是!”
房门关上,加了闩,急吼吼地走到床边,侧身坐下,贪婪地端详了一阵,然后动手抚摸,从脸而下,到酥胸,再下……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
“想不到我西门涛也有幸采这朵桃花!”他笑着,动手解她的衣裙,目光变成了红色,手指头因兴奋而发抖。
妙处慢慢暴露……
华艳秋一条玉腿徐徐回缩。
“还会动,这样更有味!”西门涛把身躯扭转,半个屁股搭着床边,伸手轻抚半曲的玉腿,由下游上……
半曲的腿闪电登出,做梦也估不到的情况。
脚尖踹正心窝。
“嗯!”一声闷哼,西门涛霍地起身,手爪抓出。
华艳秋在床上一个翻滚避了开去。
西门涛双手捂住心窝,倒跄两步,脸孔扭歪,两颗眼珠子几乎要突出眶外。
华艳秋翘起右脚,脚上穿着鞋,鞋尖露出三寸长一段雪亮的刀尖,鞋底藏刀,再精明的人也估不到这一着。
“西门大侠,想不到吧?”华艳秋下床整理衣裙。
“你……你这贱人!”
西门涛摇摇欲倒。
“西门大侠,如果你不起色心也许可以不死,只怪你自己找死,你今晚的表现全是败着,首先,你不该悄没声地摸进房来,又不能自圆其说。再不该一味逼我跟你出去,大悖常情。
更不该自作聪明叫小二送热茶,你替我倒茶,自己却不喝,我教你看门外是否有人时,茶已经回壶,你当我喝了是不是?”
“华艳秋,你……”西门涛歪斜后退背靠桌子。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早知道你投靠了‘百灵会’,而‘百灵会’是专门用毒的,所以早防到你这—手……”
西门涛口唇连连抖动发不出声音。
“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笼络你兄弟是为了替我最心爱的方小平报仇,人是西门波杀的,他已经死了,所以弟债兄偿,老二西门洪是我亲手宰的……”
“啊!”西门涛嘶吼了一声,张臂扑上。
华艳秋闪开。
“砰!”地一声,西门涛趴伏下去,一声长喘,不动了,江湖中以阴残诡诈出名的煞星,就这么轻易地送命?
华艳秋走近西门涛的尸身旁,脸上又展露柔媚的笑容,娇声道:“西门大侠,我们才刚刚开始合作你就背叛我,古凌风称你为老狼实在不错,你死得并不……”
西门涛闪电抬手,点中了华艳秋腿弯的“委中穴”。
“哎!”地—声,华艳秋歪了下去。
西门涛翻身暴起,又连点华艳秋三处大穴。
现在是华艳秋不动了,两眼圆睁着。
西门涛把华艳秋抱回床上平躺着,然后解开胸衣检视,心口上有个刀口还在渗着血,刀口不深,只是皮伤,不然这致命的部位是经不起一刀的。他摸出金创药涂上,然后掩好胸衣,狞视着床上的华艳秋。
“人言‘桃花女’举手投足可以杀人,此言不虚!”
“你……够诡!”华艳秋还能开口,但声音很弱。
“不诡能称‘地狱客’?嘿嘿嘿嘿,现在你得听我说了,我进客店之时,正好发现毛人龙那小子离去,以为你不在店里,所以才摸黑进房,想不到你的反应这么灵光,居然是暗中用刀子等着我……”
“哼!”
“不必哼,后来你说先遣毛人龙到南门外等候,分明就是句假话,我还没到,你能未卜先知先采取行动?”
华艳秋的眼珠子一阵溜动。
“你诡称门外似乎有人,遣我去探视,趁机把茶倒回壶里,假装喝了,可惜你盖壶盖的手脚重了些,发出了声音,这是败笔。”从鼻孔里吹口气又道:“你假装头晕继而昏迷,这又是破绽,这药只会使人疲软不会昏迷……”
“还有么?”华艳秋居然没有惊惶。
“有,你自承杀了我二弟西门洪,笼络我兄弟是为了替你的小面首方子平报仇,如果你不说,我还蒙在鼓里,现在你知道我要怎么对付你么?”那狞态令人不寒而栗。
“你……准备怎么对付我?”
“先尽情享受你,然后把你破腹开膛。”
“我……不在乎。”
“够种!”
“你可以告诉我你今晚原本的打算么?”
“我不会告诉你,我要动手了!”说完,伸手便抓,“嗤啦”
—声,华艳秋衣衫被撕裂,玉峰挺露。
华艳秋闭上眼,她根本无法反抗。
“嘿嘿嘿嘿……”冷笑声中,裙子又被撕开。
她已全身裸裎,妙相毕呈。
她真的不在乎么?答案是不,被男人欺负一次也许她不在乎,但生死她是在乎的,而且非常在乎,她绞尽脑汁,在想应付之策,如何才能死里逃生?唯一的活路是自解穴道,但西门涛点穴的手法相当诡,一试再试都失败。
西门涛已在宽衣。
尤物,穿着衣物都那么诱人,裸裎之下,那份诱惑力就不必提了,恐怕连白痴见了都会心摇神夺。
已面临最后关头,她仍然计无所出。
她认命了么,答案依然是不,她永远不会认命的,除非是咽下最后一口气,但现在她的气仍在,她绝不放弃。
手爪已放到她的身上,不是抚摸,是粗暴的动作。
她忍耐着,心思不断,仿佛受凌辱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不相干的别人,她要把握每一分每—秒的时间。
一个穴道冲开了,她抓到了一线希望,还有三个穴道待解,已经摸到了西门涛手法的路数,再来便容易多了,不把她当人的粗暴动作没能使她分心,全心全意以内元冲穴,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壮实的身躯重重压到她的身上,这影响了她的运功。
就在这危急的关头,房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西门涛,这种行为是不许可的!”
西门涛一骨碌翻下床,急穿衣衫。
“什么人?”西门涛喝问,但声音很不自然。
“你明明知道是老夫!”
“啊!尊驾……”西门涛的脸色变得极之难看。
“轿子已经等了很久,立刻行动。”
“是!”
华艳秋大喜过望,虽说脱了一劫又进一劫,但这样便会有时间,有时间便有机会,看来房门外发话的是“百灵会”的人,听口气是能辖制西门涛的角色。
西门涛连连挫牙,他估不到黑袍蒙面人会到客店来,而且是在这种关头,他静思了片刻,终竟没勇气违抗。
于是,他翻出华艳秋的衣物,把撕破的换下,然后把她抱出房门,轿子就停在院子里,送上轿,关妥轿门。
两个轿夫半句话也不敢问,抬了便走。
豆腐店堂屋里。
古凌风又在喝酒,他解不开心头的枷锁。
微风入户,灯光摇曳,一条人影出现在桌边,古凌风以为眼睛花了,揉揉迷离的醉眼,再看,人影没消失,本能上的警觉,目光一凝,他看清了。
“小玉,是你!”
“你什么时候也变成醉虾了?”
“醉虾……有什么不好?现在……我才明白,江无水老哥……为什么要做醉虾,醉……可消万古之愁。”
“哼!”小玉重重地哼了一声。
“嗯!哈!小玉你坐,有事么?”
“有事,爹教我来的!”小玉站着没坐。
“欧大叔要你来,意思是……不是你自己要来?”
“一点不错。”
“你在生我的气?”
“……”小玉咬咬牙,我恨你三个字几乎要冲口而出,但她忍住了。
“你坐呀!”
古凌风拉了拉旁边的凳子。
“不必,我话说完就走!”
这一激,古凌风清醒了许多。
“什么事你说吧?”
“爹要你去联络御史府的老驼子。”
“联络老驼子?”
“唔!”小玉把祥云堡主霍祥云到小屋谢罪,手下被毒杀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道:“爹与老驼子之间已有默契,共同戮力对付‘百灵会’这帮毒物,李夫人指定你是中间联络人,所以要你去。”
“哦!”古凌风定睛望着小玉,逐渐,小玉的面影在幻化,变成了“仙女”文素心,似乎在对他发娇嗔。他缓缓站起身来,手撑在桌边,一目不瞬,目光是迷茫的,那模样近乎痴呆,而且有些可怕。
“为什么这样看我?”小玉觉察出异样,大声地说。
幻像消失了,眼前还是小玉,一脸嗔容。
古凌风笑笑,笑得很惨淡。
“你真的醉了?”小玉噘着嘴。
“我没醉。”
“好,你没醉,话已经说完,我要走了!”
“小玉,别……急着走!”
“为什么?”小玉已经侧过身,又转了回来。
“我……有话……要告诉你。”
“说吧!”小玉意态冷漠。
“我……”他不知如何启齿,对小玉,他有很深的歉疚,现在说,等于是不接受她的情意的借口,但又不能不说,他说话—向很利落,现在却吞吐了。
“古大哥,你很为难是不是?我可以猜得到你想说什么,你要告诉我你跟别的女子分不开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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