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猪头!澎澎这厮怎么竟然在血车里等着我啊?
“你,逼得我没有后路可退的美女同志,我思想觉悟高,无偿献血事业,难道说这也不可以吗?”
“可以啊,欢迎,您请上车来。”血车里出来了个企鹅护士,笑脸相迎。
我只好上了贼船去,身不由己。
“你来干嘛的?”上车的时候我咬牙切齿地问澎澎。
“就许你们学校献血么?我们也要献啊!我们学校更黑,随便发你一点麦乳精什么的,就把学生打发了,所以我也想到这儿来献血啊,骗个证明多好呀。”
面对我一脸的疑惑,澎澎看似轻松地说着理由。
红色的液体,顺着我的左臂,汩汩地流进真空袋里。
没有感觉疼,只是有一点热,渐渐蔓延到全身的热,感觉有点飘,轻飘飘的,舒适的,迷幻的,懒散的,温暖的,心旷神怡的,热的感觉。
我怀疑,我已经迷恋上了抽血。
这个时候澎澎在我旁边坐下,挽起袖子来。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我说美女同志,不要一会哭爹抹泪的。”我抬起嘴角,说着。
“连你这种家伙都没哭什么抹泪,你觉得我有可能会比你还差吗?”
“我是学生物的哎,什么扎点血、取个样、杀个小白鼠、砍个兔子头,常事。”
然后,企鹅护士说声“好了”,轻巧地拔去针头,给我一块棉花和创可贴,让我坐到旁边休息去,并且叮嘱我使劲按紧针眼。
我坐下来,舒适的温暖感觉渐渐消退了。
于是在我眼里,是一个真切的澎澎,皱着眉头,显然没有我那么感觉良好地,紧张地,看着血液流进真空袋里,全然不是刚刚跟我对峙时高傲自信的那个女孩。
“我说皱着眉头咬着牙的美女同志啊,不要那么紧张兮兮的嘛,我觉得挺舒服的。这样吧,为了缓解你的紧张情绪,我给你讲讲我们砍兔子头的故事吧。”
“喂,你,不要说好不好?”澎澎的声音,因为精神的紧缩而有点扭曲。
“是个笑话啦,没什么可怕的。”我笑笑,开始讲故事,“我们学校生理组,新招了一个研究生,从边远地区考来的,成绩很高,可是据说因为条件差,没做过什么实验。有一天他老板让他取一点兔子的血来检测——你知道吧,我们取兔子血,都是从兔子耳朵用针管抽一点的——结果,只听得实验室里一阵骚动,狡兔悲鸣,血溅白绫,他老板过来一看,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我停下来,发现澎澎连同血车上的几个企鹅护士,都在注视着我。
“他老板一看,那孩子把兔子脑袋砍下来了,就跟杀鸡一样,把烧杯放在兔子脖子下面,正取血呢。”
“喂,这叫什么笑话啊,这么血腥!”澎澎不满起来。
“好了。”这个时候企鹅护士恰好拔掉了澎澎手臂上的针头。
女孩在我旁边坐下。
“笑话嘛,随便讲讲,你不紧张了,就得了。”我得意地笑了笑。
“我,是不紧张了,可是你——”女孩睁大眼睛,指了指我的手臂还有下面的地板。
全是鲜红的血液。
“哎哟,我说孩子啊,不是跟你说使劲按紧了别撒手吗?”血车里年纪最大的医生阿姨叫了起来,“你是不是一讲故事,把这茬给忘了?”
无疑,是我忘了使劲按紧伤口,才造成了血流满地的壮观场景。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企鹅护士忙于给我换个棉花、清理针眼、擦地板等事项,澎澎过来帮我擦手臂上的血渍,结果胳膊弯曲,搞得她针口也流出血来。
“咱们俩真是一样的傻缺啊!”全都处理妥当以后,重新坐好,我笑着。
“都是你啦,傻猫!我要不是为了帮你,哪至于——”
“我要不是给你讲故事,也不至于吧。嗯,半斤八两,嗯,这个,两块切糕半斤。”
“又提你那破《切糕诗》!”澎澎试图打我一拳。
“别动,小姑娘,别动!”医生阿姨制止了澎澎,“你们都坐着别动,休息一会儿,有事回去慢慢说,好吧?来,吃点东西,喝点糖水。”
“谢谢阿姨,我书包里带着呢。”
说完澎澎打开书包拉链,里面各式各样的食品,琳琅满目。
“傻猫,因为献血是空腹的,所有之后要吃东西,尤其要补充糖和盐份,知道吗?所以,你就不要客气了,随便吃就好。”
“这个理论,是我教你的吧?”看了澎澎两眼,我决定先吃再说。
“看看人家小姑娘,准备得多周到。”医生阿姨笑眯眯地说着,“小伙子你好福气啊。”
我和澎澎的动作同时定格了。
是不是献血后的正常反应呢?我们的脸一起变成了红彤彤金灿灿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