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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尽量满足你。”
“我没有什么要求。”
“那是什么?请直说吧。”
“你刚才不是说要订个‘君子协定’吗?刚才的那个算一条,我看还可以再加一条。”
“可以,你说说看。”
“如果实践证明我确实不是教生物的这块料,那就请学校赶快换人。我不能耽误学生们的高考,误了学生们的前途。”
“可以,这个以后再说。现在火烧眉毛的是,你必须马上开课。”
“行,什么时间?”
“越快越好”,仇校长几乎不假思索地说:“我看这样吧,既然已经定下来了,那就明天。”
“明天,是不是太急了?”
“我的莫老师呀,不急不行呀。每天给你一节课,你看够吗?”
“不够再说吧,再说已经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了,占谁的课还不等于用慢刀子割肉吗,哪个任课任老师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我知道,我知道。先不占用他们的课,每天下午第五节课交给你,你先用着,实在不够的时候再说。”
说到这,莫老师站了起来,说道:“行,校长,既然都这样了,我也不再耽误时间了。明天开课,一天一课,我到现在连教材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呢,更别说摸过了,不和你说了,我得走了。”
仇校长也站了起来,向莫老师伸出了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仇校长激动地说:“好呀,莫老师,我没看错人,我就喜欢你的这种只争朝夕、不辱使命,敢立潮头、勇于担当的劲头。生物课交给你,我放心。”
听说当天晚上莫老师家窗户里的灯光一直亮到了凌晨四点。
我与莫老师并不熟,并且相互之间都不认识。但他这个人我显然还是见过的,别说是我,估计全金川中学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出名,主要还是他的外貌特征太过明显。此人40岁左右,个头不高,白白胖胖,大腹扁扁,平时裤腰带基本上都已经系到了胸口的部位。两条罗圈腿有点出格,夸张点说一个小孩从中穿过可能也不费吹灰之力。喜欢穿着一双白底布鞋,特别是他的右嘴角下方有一颗大大的红色痦子,痦子上几根长长的黑毛非常扎眼。
第一节生物课,莫老师一定是经过了精心的准备,只可惜我一直都不在状态。我总是盯着他那嘴角的痦子看,他一说话痦子就动。他不停的说了整整一堂课,痦子也不停的动了一堂课,而我也整整看了一堂课。下课了,莫老师放下教材,拍拍手上的粉笔灰就和大家互动了起来。
“同学们,刚才开始上课的时候我已经作过自我介绍了。实话实说,本人也是第一次接触生物,而且是边学边卖。不知今天的这堂课我都讲明白了没有,大家听懂了没有?大家看我这么讲行不行,你们有什么好的意见建议?大家现在提出来,我马上就可以进行改进。”
同学们全都答着:“行。”
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连我都没听懂,全班又有几个同学能听懂的?但是我这没听懂,可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精力没有集中,想到这感觉还真有点对不起莫老师的。
莫老师接着说:“我估计大家还是有点放不开,不要紧,我们是刚刚认识,生物课也是刚刚开始讲,同学们可以再上几次课后,好好地思考总结一下再提意见建议。不管时间多么紧张,我们改进教学方法、提高教学质量的时间还是有的。”
莫老师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又继续说道:“不过,你们不提,但是我今天还是得对大家提一点要求的,就是希望同学们上课时能够集中精力,认真听讲。因为生物课是一门全新的课程,生物课是新的,但是生物已经亘古长存,而且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我们的目力所及,人体也好,外面的树木也好,甚至连地上的蚂蚁都是一个个的生物体。有的眼下我们已经认识,有的却是我们未来需要不断探知的对象。我们之所以那么专注、那么好奇,是因为我们无法解释、很想知道答案。那好吧,我现在就可以直截了当的回答你,那就是遗传和生命的进化,造成了生命体之间的不同。”
莫老师的眼光突然转向了我:“吴志强,你说是这样吗?”
因为我的特殊情况,整个金川中学从老师到学生基本上都能认识我,即便不认识我这个人,也一定会知道我的名字。莫老师这么一问,使我突然意识到莫老师这段话就是针对我、就是说给我听的。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大声地责问我:吴志强,这堂课是我教的第一堂生物课,我本想课后听听你的意见,看我这样教法可行不可行?可我的余光告诉我,你整整一堂课都是心不在焉的,你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课堂上。学校、老师为你们的生物课费了多少心血,你是全然不知呀。你不是对我的痦子很好奇吗?我告诉你了,这就是遗传和进化的原因。此刻,我的脸一定是红成了猴子屁股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