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邢夫人道:“既是她的心腹,只怕也难松口,问不出甚么。”
王善保家的道:“那旺儿仗着二奶奶的势,给他儿子富儿强娶了太太屋里的彩云。彩云之前同环三爷好,还想着做姨娘呢,不想没成。那富儿长得丑不说,还好酒烂赌,喝醉了就打老婆,底下人没有不知道的。旺儿和旺儿媳妇不松口,太太不如从彩云这里下手。咱们就说,若是她能从富儿那里问出话来,太太就作主,将彩云另配人,她感激您的恩德还来不及呢!”
邢夫人早已动心,只是嘴上还道:“不好,不好,咱们从长计议。”
王善保家的最知道邢夫人的性子,当即说些别的话岔过了。自己却私下留意行事。过了几日,便找了机会单独禀告邢夫人道:“这几日奴婢寻了空子就去旺儿家闲话,无人处便拉着彩云,心疼她遇人不淑。彩云先时还不承认,后来便哭了,说怎生能离了这个火坑才好。奴婢还打听到伺候过尤二姐的丫头善姐儿由二奶奶作主,配了二爷的小厮兴儿。奴婢寻思着,多花些功夫,定能掏出话来。太太若是有心,不妨同琏二爷通个气。当初尤二姐先是小产再是自尽,难道二爷就不疑心?”
邢夫人就此动了心松了口,嘱咐王善保家的小心同彩云和善姐儿接近。若是问出什么来,切勿轻举妄动,自作主张,速来回报才是。贾琏那边自有她料理。
且说王夫人和凤姐从贾母院中出来,回了王夫人屋里商议了几句,便叫人去把赵姨娘同探春请来。赵姨娘就住跨院,不多时便来了,请过安。王夫人也无话,叫她站在下首,等探春过来。未几探春也从潇湘馆过来,看王夫人坐在炕上,凤姐坐在一边,赵姨娘垂手在下头站着,倒是心中便起了几分疑惑不安。却不好就问,只得先同王夫人了请了安,和凤姐见了礼,又问赵姨娘好。
赵姨娘给探春见了礼,凤姐便拉探春在自己身边坐下,瞧丫头上了茶就把人都打发了,只有周瑞家的同旺儿媳妇等几个心腹之人守着门。
探春当即觉得不妙,凤姐当着众人的面也不便泄私愤,木着脸说:“前儿家里有人去马道婆那里送香油钱,不小心窥见了她的内室,瞧着邪里邪气的,因搜了一搜。不料这一搜,竟从她家里抄出了许多厌胜之物,还有一个账本。更料不到,有一页竟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得荣国府贾家赵娇艾散碎银子首饰衣料若干,并写下欠据一张,分若干次还清,还有我同宝玉的生辰八字。姨娘一人做事一人当,也不容你抵赖。如今老爷在外吉凶未卜,姨娘便剃了头发做姑子,去水月庵为老爷祈福罢!”
探春端着茶盏的手一用力,指头都发白了。赵姨娘不料竟是东窗事发,脸色刹那间灰白下来,哆嗦着跪下道:“二奶奶瞧不上我,太太要打发我出去,不过一句话的事,只是青天白日的,岂可污人清白!”
凤姐情知赵姨娘不会轻易就范,肚子里早有一箩筐风凉话等着了。只是她虽深恶赵姨娘并瞧不上贾环,却对探春颇有几分看重,因瞧在探春面上并不出言嘲讽,照直道:“姨娘这话说的,你是老爷屋里人,好端端的谁敢打发你出去呢?太太岂是那等容不得人的?咱们就事论事,我同宝玉当日撞邪生病,难道不是姨娘请马道婆施的法?姨娘若要物证,我便把账本拿来给你瞧瞧如何?姨娘虽然不识字,三姑奶奶在这里,瞒得过你,也瞒不过她。姨娘若要人证,马道婆已经在水月庵剃度出家,她已是认了,送过来对质也不需多大功夫。人证物证俱在,姨娘要如何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