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贾元春封了德妃,洪高宗下旨说天下父母儿女之性皆是一理,不分贵贱。宫里嫔妃皆是入宫多年,抛离父母音容,岂有不思想之理?父母在家若只管思念女儿,竟不能见,倘因此成疾致病甚至死亡,皆由朕躬禁锢,不能使其遂天伦之愿,亦大伤天和之事。故启奏太上皇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外,不妨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
此旨一下,贾家便赶着盖了大观园接元春回家省亲。贾蔷被派去江南采买了十二个戏子,组建了戏班预备德妃回家省亲之用。一来二去的,竟对戏班里唱花旦的龄官情根深重,从此一颗心都放在了龄官身上,再不曾有过拈花惹草之举。只是贾蔷与龄官的身份天差地远,龄官虽与他相知相许,却不好对外宣扬,知情者仅有戏班里的人同宝玉罢了。
洪太皇禅位后,其后宫的贵太妃及洪高宗的祖贤妃吴贵妃先后薨了,国丧期间权贵之家不得唱戏,尤氏便同王夫人商量了要遣散家中戏班。于是问了这唱戏的十二个女孩子们,有愿意回去的,就带了信儿,叫上父母来亲自来领回去,给他们几两银子盘缠。若有不愿意回去的,就留下分散在园中使唤。
贾蔷得了这个消息,叫龄官说自己愿意家去。跟着她干娘出来后,便给了干娘二十两银子,将龄官领了去。这些贾府做干娘的婆子们认了戏子做女儿,本就是只图银钱孝敬。龄官干娘得了银子,贾蔷又是爷,也就帮着瞒了过去,只说龄官没福,出来没几日就病死了。
龄官本是苏州人氏,本家亦姓林,小名紫玉。贾蔷叫她用回本来名字,请了媒人写了婚书,只是未去官府备案。选了吉日用花轿将人迎来,拜过天地,焚了纸马,如夫妻般将日子过起来。
贾蔷同龄官皆是父母双亡,当日观礼的只有贾蓉同其妻胡氏俩个。贾蓉后头也对贾珍说过此事,不过二人均是风流纨绔,以为贾蔷只是一时兴起,并未放在心上。
当初贾琏曾勾搭上了贾珍的姨妹尤二姐,也同贾蔷娶龄官一般娶了过来,面上说的好听,认真论起来就是个外室。后来凤姐假装好意将尤二姐接进贾家做了姨娘,不到一载就逼得尤二姐吞金自尽。贾珍贾蓉父子都觉得贾蔷将来自然还要再娶妻的,到时或者出钱将龄官打发了,或者将其认作妾室,就如尤二姐一般处置,也懒得计较那些。
谁知洞房花烛夜,龄官先道:“今日就算我二人拜了天地,也不过捏着鼻子哄眼睛。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只是在东西两府里,莫说我算不得你的妻,连个姨娘都没挣上哩,不过是给你取乐的粉头罢了。”
贾蔷便赌咒发誓道:“便是两府里不认你做蔷大奶奶,将来我总不娶妻就是了。只要不去两府里行走,咱们自己家里便是你一人独大。”
龄官却也有个说头:“我三岁就被家人卖了学戏,本不是自己愿意的。既学了戏,吃了这碗饭,我也是日日练功不曾搁下,并不比你们好人家的孩子读书识字针指女红下的功夫少,如何唱戏就成了下九流?若无人看戏,自然也就无人唱戏,如何看戏的都是贵人,唱戏的就是下贱?如何我就做不得你的妻,只能做你的妾?”
贾蔷便道:“你嫁的是我,管旁人作甚?我心里就是把你当妻室的,难道你对我不是真心,非要求个名分?”
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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