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院门,踮着脚尖来到厢房前,附耳细听。
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娇吟,像春天的猫儿叫,给这安静的夜晚添了一抹绚丽的颜色。
流心勾唇一笑,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此地。
她穿过难走的山路,来到竹林间的小屋,轻巧的跃入院内。
瞧那利落的身姿,原一个娇弱玲珑的姑娘,竟然也身负功夫!
她从支着的窗户跳入房中,内室留了一盏昏暗的灯,流心快步走进,欠身行礼,“给孙小姐请安。”
一开嗓,竟和在沈令仪身边截然不同。
“事情办的还顺利吗?”沈若华卷着手里的经文,分出心思问道。
“回小姐,一切顺利。就连顾大少爷也十分配合,还自己带了催情药,属下前去认证过了,万无一失。”流心勾唇一笑,不动声色的挺直了背脊,身形比之前高挑不少。
沈若华放下经书,仔细看了看流心,笑着说道:“宋烟姑娘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外公所言的确不假,宋烟姑娘会易容、变声、缩骨,伪装实在是天衣无缝,叫我如虎添翼。”
“姑娘过誉了。”宋烟躬身作辑。
沈若华扬唇一笑,“既然此事已成,那后日的事就要劳烦你和楚恒,多费心了。”
楚恒从梁上跃下,与宋烟一同行礼。
…
…
第二日,清晨
阳光从窗镂渗入,正巧映在沈令仪的脸上,她微微动了动,眼皮下的眼珠转动须臾,缓缓睁开。
她正想动一动身子,便察觉一股刺痛从下面传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瞥见躺在身边的男人,才猛地想起昨夜的事。
沈令仪脸上一红,昨夜种种在眼前呈现,她竟诡异的冒出一股满足感,连下面的疼都渐渐感知不到。
她缓缓躺了回去,开始畅想自己日后的生活。
嫁进侯府,就算做妾也无妨,她会一步步走上侯夫人的位子,等她身份显贵之时,所有害过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沈令仪垂涎的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仿佛在看一块精美的肥肉,她伸手满是痕迹的双臂,搂住身旁的人,正欲闭着眼再睡一会儿,却察觉到身边之人隐隐有醒来的预兆。
沈令仪一愣,连忙收回手,狠狠在虎口咬了一下。
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涌出,她捂着嘴呜咽出声,用背对着顾子期,将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顾子期被沈令仪的呜咽声吵醒,昨夜他喝了不少的酒,神志还有些不清醒,但只稍回想一点,他便记起了他在酒壶中下了催情药的事!
顾子期一睁眼,便看见了沈令仪露在外头的背脊,她的肩头随着她的哭泣轻轻颤抖着,霎时便能激起旁人的愧疚感。
顾子期连忙挪动上前,作势要把沈令仪抱起来,口中温声说道:“令仪……令仪你看看我,你、你别哭。”
沈令仪没有避开他的怀抱,顺势被他搂住,兀自一人闷闷的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子期埋着头道歉:“令仪,昨日实在是、实在是我情不自禁,是我喝多了酒才、才一不小心冒犯了你……令仪,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你相信我!”
沈令仪泪眼婆娑的看着顾子期,抽噎道:“我、我是钟情子期,但、但我们现在、现在是无媒苟合,你叫我怎么见人!”沈令仪捂着脸哭了起来,誓要让顾子期愧疚至极。
顾子期的确也做了手脚,心里头也的确愧疚,抱着沈令仪安慰了半个多时辰,说的嗓子都干了,沈令仪才停止了哭泣,倚在他怀中,哑声问道:“子期,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你一定要娶了我。”
顾子期见沈令仪释怀,才长舒了一口气,竖起三根指头发誓:“我一定会娶令仪的,若是我违背此誓,就天大——”
沈令仪极是捂住了他的嘴,揽住了他的脖子,软声道:“子期不必发毒誓,我相信子期。”
她抱着抱着,忽然就想到了一事,眼底的神色一冷。
温香暖玉再怀,顾子期本心神荡漾,却突然听闻沈令仪说道:“对了,不知子期还记不记得在百味楼的事?”
顾子期笑脸一僵,犹豫道:“令仪,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我还记得当初,子期说过,若得一心上人,便专情她一人。令仪当时便明白,子期所说的这人,并不是令仪。”沈令仪眨了眨眼,长睫被眼泪浸湿:“许是二姐吧?”
顾子期沉默了几息,眉眼之间的神情,一看便是默认了。
沈令仪恨得牙痒痒,但表面上还装着宽宏大度的模样:“我并非想为难子期,只是请子期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顾子期有些焦虑,落在沈令仪腰间的手止不住的缩紧。
如果沈令仪不许她娶沈蓉,他肯定是不愿的,就算他对沈令仪有几分上心,但不管怎样,沈令仪都比不得沈蓉。
沈令仪哭着说:“我在府上地位卑贱,比不过长姐,更比不过二姐,子期喜欢二姐,我能理解,但求子期不要在娶我之前娶二姐,可否让我、让我先享受一阵子,能独占子期的时光,也算是圆了、圆了我的梦!”
沈令仪如此委曲求全,顾子期自然是满口答应,将她搂在怀里好一阵安抚。
二人腻歪了一阵子,考虑到葛嬷嬷会去寻他,顾子期快速穿好了衣裳离开,临走前将涂抹伤口的药留给了沈令仪。
直到顾子期离开,宋烟才推门进了厢房,屋内的气味还未散去,宋烟不动声色的捂了捂鼻子,垂着头走了过去,颔首说道:“小姐,可成了吧。”
沈令仪勾唇一笑:“那是自然!”
“小姐好生厉害,如此,就不怕小侯爷不认账了!”宋烟笑着奉承她。
沈令仪穿好了肚兜和亵衣坐在床头,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肚子,喃喃道:“仅凭小侯爷的宠爱和愧疚,怕只能暂时在侯府站稳脚跟,想要稳稳做好侯府贵妾的宝座,我还得,再有个孩子才行。”
沈令仪倾身上前:“你快去帮我找一些受孕快的药膳来,若是我有了孩子,我看侯夫人还如何阻止我和小侯爷!”
“是,等回了府,奴婢就跟您打听去!”
宋烟服侍沈令仪上好药,穿好衣裳,腿间还仍是十分不适,沈令仪缓了许久,才能正常走路。
今早她们这些人约好了聚上一聚,沈令仪领着宋烟来到了慈安寺的一处大殿。
大殿是用膳的地方,专供给达官贵人,沈令仪跟着僧人来到殿中,她身份低微,又为了避免被侯夫人算计,刻意绕开了那几个夫人,往沈家姐妹所在的八仙桌走去。
桌上多了一副生面孔,听她们谈话,沈令仪方知,这女子是最迟到的兵部尚书之女,身份显贵,自己攀不上,沈令仪便默默的不说话,老实了许多。
侯夫人与杨氏等人坐在一桌,沈令仪刚刚进来,她便注意到了她,一想到明日就能除去这个心腹大患,侯夫人既兴奋又开怀,见王氏和杨氏聊的如火如荼,她翻了个白眼,干脆先行离开了。
早膳结束后,大家便各自分开,杨氏和沈若华打算去慈安寺各个大殿拜佛上香。
谁知二人刚走到一处安静的地境,习嬷嬷和陈嬷嬷便一齐拦住了二人。
沈若华心知她二人要说什么,故作不明的问:“嬷嬷有事?”
杨氏亦皱着眉说道:“方才在大殿里,我便看你神色不好,出了什么事了?”
陈嬷嬷和习嬷嬷互看了一眼,二人一道跪了下去,陈嬷嬷压低了声音,但仍不掩震惊的说:“夫人,方才在殿内,老奴见、见五小姐神色不对,便多关注了她,您知道,老奴和宫内的嬷嬷有些交情,在她那儿得了个技巧……”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杨氏着急的说。
习嬷嬷苦着脸开口:“从五小姐走路和坐下的姿态来看,与昨日截然不同。她、她怕是被人、被人破了身子了!”
杨氏震惊不已,脚下一个踉跄,跌在沈若华怀中:“什么?”
沈若华故作惊讶,复又确认:“二位嬷嬷确定吗?”
“若仅有老奴一人,许是不确定,但老奴和习嬷嬷既然都有所察觉,那定是真的了!”
杨氏气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是恼沈令仪不检点,还是恼那破了沈令仪身子的人,毕竟从她今早的反应来看,她一定和那人相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别的男人婚前欢好,传出去简直贻笑大方!
“这、这是在寺庙之中!她焉敢如此!”杨氏恨恨的摔了手中的念珠:“荒唐至极——”
杨氏气冲冲的就要往回走,沈若华眼皮一跳,连忙拦住了她。
“娘要去做什么?”
杨氏怒道:“自然要问那奸夫是何人!佛门清净之地,焉知可会降下灾祸!”
沈若华并未松手,淡淡道:“降下灾祸,那也是降给沈令仪,再不济也是沈家,与娘和我有何干。”
杨氏身子一顿。
“撇开这些,娘若是想要保全沈家名声,就不该去质问沈令仪,沈令仪第一次来慈安寺,那与她私通之人定在我们这些人之中,等回京,娘再仔细观察,找此人的身份,不是更好。”
沈若华淡淡一笑:“娘,我们此行是来参加开光仪式,实在无须被旁人的事扰了心情,娘说呢?”
杨氏沉默了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
…
翌日
慈安寺内一片热闹的情状,佛像开光,是极为庄严的事,更何况佛像来历显贵。
沈老夫人穿着件金丝边的华服,同住持站在一处,请佛像的人将一人高的佛像抬至红桌之上,由沈老夫人上前掀开盖住佛像的红布,住持和寺内的弟子敲起木鱼念经。
寺外的暖阳映入殿内,为佛像镀上一层金光,众人纷纷合掌颔首,很是虔诚。
佛像开光仪式持续了整整一天,等众人离开大殿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侯夫人却一点不觉得累,她急匆匆的回到院中,问葛嬷嬷道:“约潘云飞出来的信你可送过去了吗?”
“夫人放心吧,老奴早就送过去了,也在她屋内点上催情香,现在只要夫人领王夫人她们过去就行了!”
侯夫人眉眼之间难掩喜色,“你快去盯着沈令仪那里,等潘云飞去了,快些回来禀告我!”
葛嬷嬷应了声,迅速跑了出去。
二人以为计谋万无一失,殊不知万山早已把此事透露给了顾子期。
顾子期没法和侯夫人对着干,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女人送给潘云飞,便在开光仪式结束后,将人约去了自己的院子。
宋烟并未跟着沈令仪过去,笑着说道:“小姐和少爷亲昵,奴婢便不跟着了,小姐何时回院子?奴婢去接小姐。”
顾子期闻言,心中登时一乐!
他正愁把沈令仪约出来,没人去赴侯夫人的局,若是潘云飞真的去了找不到人走了,或许会惊动葛嬷嬷。
但现在宋烟婉拒了跟沈令仪一道过去,打算留在院子里,不是正合他的心意!
潘云飞怎么说也是将军之子,宋烟与他欢好倒也不亏,就算被人看了去又有何妨,说不定她还能顺势嫁进将军府。
顾子期心里打着小算盘,点点头道:“你倒也识趣。你回房歇息去吧,明早我亲自把你家小姐送回去。”
沈令仪脸上一红,依偎进顾子期怀中。
宋烟道了声是,笑着走了回去。
顾子期揽着沈令仪回了自己的院子,本该在此待命的万山不知跑去了何处。
顾子期心里泛着嘀咕,没有怀疑的推开院门,走进了院中。
方才合上门,他动了动鼻子,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本该在他身边的沈令仪猛地往后一倒,发出一声急促的低呼——
顾子期猛地转身,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蒙着面身材魁梧的男子,便被他用刀柄砍上了脖颈。
他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失去神志前,顾子期隐约看见那人捏了捏沈令仪的脸。
他心口一堵,不甘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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