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酒香绕画屏

同玉英相比呢，玉英如同仙子一般，就算穿了平常百姓的布衣短衫，也自是那花中第一流。”

    玉英被我说的有些害羞，抿嘴一笑：“就数你会说。”

    我又问道她：“你一姑娘家家夜不归宿，阁里妈妈会允许吗？”

    她挥一挥衣袖，大声说道：“那有什么的！我在阁中一不接客，二不唱曲。妈妈早就应许放我这一日清闲了，不过呢，我和她说，我是出去开开眼界，欣赏欣赏其他阁坊姐姐们的歌舞。”

    她又走到我桌旁，蹲了下来，用手托着腮，扑闪着眼睛看着我：“不过……七郎，你猜猜我在你家中寻到了什么？”

    我有些疑惑，我这屋子里一穷二白，能寻得什么她稀罕的玩意。我问道：“寻到什么？”

    玉英不知从何处突然拿上来一壶酒放到了桌子上。“当当当！就是这个！”她甚是开心，随后又拿出两个斟杯放了上来。

    我想这应是方才我去拿衣衫时她在我柜中发现的，有时一人在家填词，遇到文路堵塞时便会小酌两杯，便存了些酒在家中。

    不过碍着方才在酒楼已经喝过一些，我便有些劝阻之意：“方才我们在酒楼不是已喝过了吗？如今你又淋了雨，再多喝了酒，怕是身子会吃不消，我下次再陪你对酌可好？”

    她眼神中有丝失望，撅起小嘴来，而后又轻声软语的说道：“正是因为方才淋了雨我才想要喝酒暖身的嘛，七郎你就陪我嘛，好不好嘛，求你了七郎。”她轻轻的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见她此番可爱的模样，心中难免动容，犹豫不决但最终也是应允了下来，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也罢，下不为例！”

    她笑逐颜开的将酒斟满，而后打开了我桌旁的轩窗，窗外还在下着细雨，她便坐在了那上面的窗沿上。

    我们对饮了几杯酒过后，她的神情有些黯然起来，眼神迷离的看向我，缓缓说道：“七郎，你们这些读书人对今后的一切都是有盼头吗？”

    我看向她的眼神有丝疑惑：“你为何这样问我。”

    她看似有些醉了，冷笑一声说道：“因为……因为……因为我想知道什么是盼头。”

    “我爹爹娘娘都说我生得一副好容貌，将来一定会许给一位好郎君。但在我十二岁那年娘娘生得一个弟弟，他们高兴的恨不得睡觉都要抱着他，可是我也很高兴啊，我日复一日的砍柴烧火，耕田煮饭，想让爹爹娘娘也像从前一样喜欢我，可谁知道，他们狠心在我的饭中下了迷魂药，等我再睁开眼，便早已被他们卖进了那无依无靠的楼中。”

    她一边说着，眼泪便从眼睛里颗颗滑落了下来，到了那嘴角她便含着泪与酒一同咽下。

    我看向她，心中充满了心痛，我怨上天如此美妙的女子为何要薄待于她，但我对这一切却又那么的无助。

    她红着眼笑道：“七郎，你告诉我，什么是盼头？”

    我注视着她，注视着她流下的每一滴泪水中的苦涩。过了许久，我开口说道：“我的盼头很无趣。就是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时承欢膝下，而后寻得一良人，春有百花从中听雨，夏有夜泛一叶扁舟，秋有对酌共赏良月，冬有执手踏雪寻梅粗茶淡饭，一生平稳。”

    她像是看透了我眼神中的情意一般，疑惑的问了一句：“良人？”

    她缓缓向我走来，坐到了我的书桌之上，有些眩晕的将红晕的脸凑到我的面前，我能感受到她带来的温热，她同我对视一会，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说出来后我便有些慌张，我不知如何作答，说喜欢太过荒唐，说不喜欢又违背心意，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刚想起身，但又被玉英把住肩膀按了回去。

    “你为何不敢承认？”她又问道。昏黄的烛光晃在她的脸上，这一刻的我们之间距离的范围属于暧昧。

    我将头垂了下去，回避了她的眼神，我努力在平复她为我心中带来的波澜。而后我抬头看向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那软糯清凉的唇瓣贴在了我的额头上，而后眼睛，鼻子，直到我的唇。

    她清雅的气息在我的鼻前萦绕，羽毛般的双睫触碰在我的眼角。这突如其来的亲吻犹同炎炎热夏中添的一把篝火，让我的身子燥热起来。她轻轻地一点一点掠夺在我的唇齿之间，我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闭上眼睛，顺从她带来的每一丝甘甜。

    而后她结束了这个吻，低下头害羞的抿嘴一笑，不再看我。

    但这一刻，我心中的火苗全然被她点燃，我一把将她从桌上抱起，放到了我的双腿之上。我紧紧揽住她的细腰，不作声响地再一次吻了上去。

    她将手挽在了我的脖颈处，如同藤蔓一般将我死死环住，我们相互拥抱着交织在一起，氤氲着对方唇齿中每一寸温热的气息，在这雨夜之中，昏黄油灯也随着我们的炙热淡淡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