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休复面色突变,霍然站起:“你说的是宋济和耿璐?他们也已经投靠了朱腾?这怎么可能?!此二人是老夫心腹,甚为老夫倚重,纵然朱腾能收买所有人,唯独这两人不可能!!”
严休复说得斩钉截铁。
“他们为什么要投靠朱腾呢?我也没有说他们就是朱腾的人啊。”
唐突苦笑,他耸耸肩:“世间没有永恒的敌人或者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使君过去将淄青一镇的文武政务皆托付于宋济与耿璐二人,想想看,若不是这两人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朱腾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在青州为所欲为,更遑论是在军中肆意安插人手了。”
况且朱家圈养死士,积累资源,锻造兵器,要说一点风声都不泄露出来,怎可能?
唐突心道,在这青州城中,除了我之外,想杀你的何止是一个朱家,不知道你严休复这么多年的大官都怎么当的。
好像这是大唐名士们的通病?
不是太幼稚,也不是没有手段和城府,只是在很多时候太理想主义化,太过于相信自己和他人的风骨。
“朱家圈养数百死士,打造兵器,购置粮草、辎重及一切军备所需,日积月累、年复一年,进进出出,不可能做得滴水不漏密不透风,这真的能瞒得住巡查青州和淄青一镇的耿璐吗?”
“朱家之前种种异动,使君早有察觉,命耿璐调集兵马进城以防不测。但为何耿璐只调集了区区两百军卒进城虚应其事?这是疏忽还是故意为之?所以,小子劝使君与朱家暂时罢了干戈,就是担心所谓耿璐调集大军进城救援使君,怕根本就是一场空啊。”
“纵然使君逃出青州城,那十万青州军马就真的会听从使君号令吗?”
严休复面色阴沉,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暴跳。
唐突所言,像是万箭穿心。往昔他不曾意识到的,仔细想想,果然都是疑窦丛生!
“不,若是耿璐宋济两人真为叛贼内应,老夫在青州城内就是死路一条,那朱腾又如何肯放老夫一马?况且朱家种种异动,都是耿璐宋济两人向老夫禀报,若他们真的图谋不轨,老夫焉有活路?”严休复一字一顿声音凝重。
唐突心说你这迂腐老朽死脑筋,人家只是暂时放过你罢了,迟早还是会动手的。
他扭头望向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副由严休复亲手所书的书法尺幅,默然道:“使君,目前只有、也只能有一个解释。朱腾背后的那股势力已经牢牢控制了淄青一镇,朱腾与宋济耿璐等人一明一暗,平时互不干涉,但都受一个主子指使。朱腾未必知晓宋济、耿璐的存在,但宋济、耿璐却始终在撺掇使君与朱腾相斗……”
“他们实际上在暗中配合朱家行事。当然,即便朱家事成,也不能真正控制淄青。如果我所料不差,朱腾是一颗棋子,宋济和耿璐二人,其实就是鹬蚌相争背后渔翁所控制的另外一颗棋子。”
严休复倒抽了一口冷气,后背上冷汗津津。
若真如唐突所言,原来他从始至终在淄青镇就是傀儡和摆设,被人暗中摆布,性命悬于一线,毫不自知。
“看来老夫终归还是难逃一死啊。”
严休复有些疲倦地靠在软塌上,但声音虽然落寞萧索,却并无多少惧怕之意。
死则死耳,唯一让严休复遗憾的是,无法完成年轻皇帝当年的嘱托。
他本来以为自己在青州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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