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对待亲密关系也这样了,他们或许给了我一个‘晚安’,我就甜蜜了一夜;人家无非一句问候,我就以为他给了我整个春天;只要是你们未曾答应过的需求,有时候甚至只是一颗花生米,我都觉得像是整个金山银山,我贪婪地掘、不安地占。
我也想哭啊闹啊,我好像在退行,我的童年好像才来到。我会不安、会委屈、会撒娇,我希望有人可以让我依赖,至少能让一直以来踽踽独行的我休息一会儿,好为接下来的路收拾行囊。可是我怎么能够呢?我已经是这样该一个人走的年纪了,你们也给了很不错的条件,我是不能抱怨的。
两年来,我曾经对你们讲起我的大学生活,我曾经眉飞色舞、也曾经崩溃过的,你们假装听两句,然后撇开话题讲起了自己,往后我便知是聆听。或许现在问起你们,我初初入学的时候,是谁帮我找到住处、找到学校、找到宿舍、办理手续、搬行李……我那些奇奇怪怪的初次体验呢?难道作为家人的你们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吗?你们说不了解、说不知道、说我不曾讲起,只是你们忘了曾经装聋作哑地面对着一个把大学津津乐道八百余遍的我。可是呢,你们完全不了解我生活和心情的时候,又暗自为我的未来做好决定,有了私自的规划,我面红耳赤辩驳却又被挂上不谅解、自私、为所欲为、烂性格的标签。其实……我都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我会理解你们为人父母。
离开家,我早就理解人各有难处,不会关心别人太多,你们没有对我好的义务,所以我也珍惜和感恩你们。
你们可能也很爱我,用你们的方式。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理解爱、怎么感受爱,但我觉得不管你们以什么方式爱人,不能让对方感受到的,在她那里都不是爱。所以你们说你们爱得伟大深沉、感天动地,所有人看起来都很虚无。那只是你们自己以为自己爱了抑或是全然责怪着别人不安迟钝。反正这种感情,没有传递,就是什么都不算。但也没关系。我可能也恰好,又或许,很幸运地,已经不太需要。我光是每天生活都花光所有力气了,我若是想要爱什么人,那就只爱那个怎么看我都觉得我闪闪发光的人。都这么累了,我不想再在给我挑刺儿的人那里花心思、一点点讨厌自己了。
反正,我的精神世界足够强大,又何必以某种固定的社会身份索取你们某种形式上的关怀和爱呢?群众自然会看得见无差别给予与区别对待,给你们或是我贴上什么样的标签可就因人而异了。向来没有公平与否,我要学会漠视又要学会善待,以德报怨比以眼还眼来的更加嘲讽。”
林子予想着,她有了些储蓄,终于也能到北京去看看了。她还可以在旅途中去探望一年前就在北京当兵的林亦远。大二开学时,她在出租屋内看着村里给林亦远送行,她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偷偷地哭了。那是儿时在爷爷奶奶家陪伴她成长的弟弟,在她看来,他永远是要护在怀里的弟弟,尽管叶秋胜多次提醒:“你担心什么呢?林亦远都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你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不也很要强的吗?”
她是很喜欢北方的秋天的。北方的云量很少,阳光很好,但她还是拉上了窗帘。
她没有机会见到林亦远。从北京回来,她感到十分疲惫,只想赖在自己制造的黑夜里。
在那秋高气爽的出行,她只记得闷热的车厢、拥挤的人潮,她看到路上攒动的人头,是迫于生计摔碎的梦想。
她在画纸上勾勒着没有意义的线条,她从不质疑“听歌回忆”一说,听着熟悉的歌曲,她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什么,有些感觉集体奔涌而来。
晚上,她收到了林楚汉的信息:“五分钟后找我一下。”
没过多久,林子予回复:“五分钟。”
“这么冷漠吗?”
“不知道是不是想你,但看这个问题的时候发现自己只有一个前任,而你不找我。”他向林子予解释,朋友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前任找你的话,你会开心吗?”
“开心吗?”林子予问。
“还可以。”
后来林子予拨通了他的电话。
通话时长23秒。
两个人的对话没有有意义的内容。
林楚汉发来信息:“哈哈哈哈,我怕上瘾。”
“还可以?”
“挺开心。”没等林子予回复,他又说:“祝福我早点上岸吧”
“上岸?”林子予有点迷惑。
“新女友、婚姻。”
“祝福你,心想事成。”
“晚安。”
“晚安。”
“子予,好久了,我半夜醒来却也还是先想起最初的那个你。我已经少了很多执着,大概放在心底最深的地方才是对这段感情最好的尊重,有的关系需要掐死在半路。可是人并不是生来勇猛,那些拼了命去覆盖的死灰,总有复燃的一天。不过,一切都好。
我总是设想以前如果我们没有遇见或者没有分开,我们会不会让对方变成不一样的人,到底在互相的成长里面我们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我埋头操劳了那么久,又或许我将来还要碌碌一生的,这一辈子我来这里,大概就是要得到什么感悟——好像我们的分开伤害我们太多,也教会我们太多。
有些人我们爱过,也正因为没有在一起显得遗憾而珍贵;若是在一起了,怕是另一种感觉吧。慢慢地,我想起你也便是想起你,你是过去的爱人,现在放在心里想要爱的人,以后偶尔想起也能温馨祝福的良人。我爱过你,我爱你,我将会爱你。这是三种不一样感觉的爱。但其实,无论哪一种,也会单一或多重地出现在别人身上。不一样的是,我会和别人在一起,也会默默祝福你,并且永远祝福你。
也许我们没能在一起,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永久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