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钥?”
当顾朗出现在童钥面前时,他的身躯遮住了树林间依稀的极光,整个世界却意外跌入了明亮。
那一刻,童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是世间真的有神明,那么他就在她的眼前。
过度的兴奋让她说不出话,只是指着方仕成的伤口,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太好了”。
顾朗俯下身,为方仕成试探了脉搏。随后摸索着他的伤口,简单处理,最后脱下外套,缠在他的腰间。
方仕成眉头轻皱,微微睁开了眼。
“好痛……”
童钥松了一口气。
顾朗瞥了他的腿一眼,“比你的腿还要痛吗?”
方仕成脸上没了血色,但依旧努力笑着,“还是腿比较痛……”
顾朗紧了紧他腰间的外套,“可惜止血膏不在我身上……我去拿一趟包裹,你们稍等。”
“不,我去。”童钥喊住他,“我在这里只能干着急,你还能帮上忙。”
顾朗犹豫片刻,点点头,“在6区河岸,你可不要迷路了。”
童钥二话不说飞快向河岸奔去,全然不顾自己手上的伤。
她与虞昱擦肩而过,但焦虑的心让童钥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虞昱望着童钥飞快跑去的身影,追了几步,“童钥!”
但童钥并没有听到。
白尧依旧矗立在河岸,慵懒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丢进水中,一次又一次。
他变回了那个孤僻的自己,于他而言,选择孤独其实也是逃避的一种。
人心是怎么变硬的呢?离家之后与父母渐行渐远,每一个危险的抉择都可能伤及无辜的友人,最爱的人离去,仇恨让自己变得残酷而强大。
再也不愿,也不敢对谁流露感情,疼痛让自己学会保留。
历经世事沉浮,发现人终究是座孤岛,没有人能替自己磨平孤独和恐惧。
包裹就在童钥的眼前,但在那抹白色的背影前,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那急促的脚步声让白尧本能回头,童钥直直地站在他的身后,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有手上的血流在为沉默计时。
白尧本该向童钥解释,但他觉得此刻一切话语都是多余的。
他俯下身,瞥过童钥手上挣开的刀伤,从包中扯下一段绷带,走向了她。
童钥依旧呆在那儿,眼神随着白尧游弋。
“为什么没有来?”她努力克制着情绪质问白尧,语气中却依旧掺杂着些许的哭腔。
纵然一直以来,方仕成的话始终在将她拥向与白尧为敌的那条路,她怀疑过、也动摇过。
但说到底,除非白尧亲口承认,否则一切世界加以他的“罪行”,她通通不会相信。
她对白尧的信任是与生俱来的,这毫不夸张。
自从她第一次在城堡见到白尧,她便觉得,这个神秘的男人,就是那个能给予她一切答案的人。
但白尧没有回答。
他轻轻拿起童钥的手,将绷带小心缠在她受伤的虎口,始终没有直视童钥的眼神。
痛感让童钥喉间不自觉哼了一声,她死死咬着牙,看着失去围巾的白尧,将那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再一次暴露在她的眼前。
而白尧轻托着自己手背的那只手,也失去了一半。
直到她的嘴中浮现苦涩的味道,她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你倒是解释。”童钥低声说。
“没什么好解释的。”白尧依旧低着头,整理着那绷带。
童钥抽回手,抬头盯着他。
“不是都约好了吗?为什么会失约?我以为你受了很重的伤,或者说……已经离开这里了。”
童钥哽咽了一下。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牙不自觉打着颤,埋怨着、颤抖着的声音不受控地质问着白尧,手不自觉握拳捶打在他的肩头。
那份埋怨,是因为后怕。
白尧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童钥清楚,若非遇到麻烦,他不会不告而别。
而他的此刻的沉默,让童钥更加抓狂。
她害怕他的这份沉默,是源于白尧意识到自己做了错误的事情,就比如——杀死了玫儿。
童钥的那份击打,却更像是锤在了白尧的心上。
他的心一颤,也几乎能感觉到断掌的伤口又渗出血来,但他知道,童钥的痛并不比他轻。
“你说话。”
童钥的泪水像瀑布一样倾泻着,她眨着眼,抗拒着那令人厌烦的、将她的情绪表露得过于清楚的眼泪,直直站在白尧面前。
白尧依旧垂着头,没有开口。
他人生中做过不少错事,毫不夸张,结识童钥便算一件。
他们其实原本并不需要相识,只是这恐怕要追溯到白尧三年前的一场任务,那场令他追悔莫及的任务。
于是当白尧意识到童钥的真实身份,他想,保护她,其实也是在救赎自己。
但童钥总是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她天真,却又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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