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茗的鼻尖一酸,豆大的泪珠瞬间落下,“我快被吓得半死,你们还有心思说笑?”
周红雯依靠在祖母的肩头,“祖母,我的好祖母,红雯没受到伤害,十九也安然无恙,这不就好了吗?”
李玉茗颔首,看了一旁的文家人,“你们家老太太还没醒,趁着天快亮了的这会子,商议落户的事儿吧?”
“嗯,”文昌看了脸色铁青的十九,点了点头,母亲未醒,他忽然没了主心骨,反问李氏:“李婆婆,你怎么看?”
李玉茗的先前儿子拼了命都要给她备了两份文书,一份已经失效,那另一份还未生效,想来能帮上十九落户的事情。
这么想着,她无奈的看了文昌兄弟二人,“你们二人也算是半个家主,你们先商议。”
她则和红雯在一旁等候,她们的去处早已定下,若不是红雯与十九是至交,怕是她们祖孙二人早已离开了。
文昌和文建商议了,终是拿不定主意,他们鲜少去别的府城,如今永和镇不能再待了,去别的地方,无亲无故,也无权无势,更是穷人一家,在路上遇到恃强凌弱的流浪汉,能不能有个活口都不知。
不知怎的,目光竟落在了十九身上,他二人抿了嘴唇,声如蚊子,“十九,你以后怎么打算?”
颜子跃回首,她抿了嘴唇,冷静了半晌,“我和红雯与李奶奶一起,准备去宣宁府碰碰运气!”
碰碰运气,只是碰碰运气啊!
文昌耷拉着脑袋,他无言以对,双眼通红,转眼看向李婆婆,“李婆婆,我们家能否跟您一道?”
李玉茗看了平静如水的十九,看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泪花,她咬紧牙关,“如此,便跟上吧,有言在先,你们不许在把十九当奴隶看待,方才的种种你们也瞧见了,她的忍让多年,是有道理的,望你们能自知。”
“多谢李婆婆,多谢李婆婆,”文昌兄弟二人异口同声,朝李婆婆鞠了一躬,并举天发誓不会再戳磨十九。
文建看向十九,只是静静地看着,“十九,方才听到,你给自个儿取了名字?”
颜子跃沉静下来,没了先前与恶徒决战的那种团结的姿态,现在的她沉静到如死寂一般,她淡淡的回一句:“三叔,颜姓,名子跃,小名十九。”
文昌一愣一愣的,捏着手里一百两的面额,嘴角抽了抽,却是失了声,发不出一音一响来。
晨光熹微,旭日渐渐上升,一夜未眠的几人心情忽高忽低,看不出是好还是坏。
城门在卯时开了,昨日守城的官兵看到眼前一幕,忍不住咋舌,有些愧疚,想对那求他只等一刻钟就成的女子道声抱歉,可得来的是一句。
“没关系,大人要遵纪守法,不可因一人就乱了规矩,昨日是民女不对,叨扰了大人,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
颜子跃面不惊心不跳,朝那官兵微微颔首,而后抬步离去。
闻言,李氏祖孙二人,与文家人互相观望了一刻,然只是抿了苦涩的嘴角,一言不发。
他们下一个定居点便是宣宁府,虽不知晓如何,哪怕碰碰运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