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传说中的北邙王座一比,他那点声名实在算不得什么。
北邙王淡淡瞥了一眼冥渡舟主,自顾自座下,他的声音冷淡得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又夹带着来自九幽地狱独有的森寒:“半月不见,脾气见长。”
冥渡舟主嫣然一笑,如春风拂过大地,万紫千红绽然开放:“哀家一直便是这脾气,若依着世人拜我的礼,恐怕此刻哀家见都不会见你。”
“放肆!”北邙王身后的焚魄出声呵斥。
冥渡舟主冷冷看着焚魄,笑道:“北邙王若有事要和哀家谈,便让闲杂人等都退下,在这儿叽叽喳喳,扰得哀家头疼。”
“你!”焚魄气得火冒三丈,作势就要化作火人。
北邙王冰冷的声音响起:“如你所愿,焚魄,退下。”
焚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个主子居然真的听了那个狐媚子的话让自己退下?
“退下。”北邙王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焚魄恶狠狠的瞪着冥渡舟主,心不甘情不愿的扭头离开。
“酒肆还有些琐事,小老儿也先告退了。”地愚老人识相的道。
冥渡舟主和北邙王皆未答话,地愚老人便小心翼翼的退下。
待人走远,北邙王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若孤记得不错,你也不记得生前之事。”
冥渡舟主微微一笑:“有话不妨直说。”
“自从北邙一别之后,孤仔细想过你的话,觉得入世或许是唯一的方法,因而孤离开了北邙。”北邙王缓缓道:“在这里,孤倒是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哦?”
“有人跟孤说了些话,告诉孤若是忘了前尘,不妨以世人七情六欲入药,以毒攻毒,这倒让孤想起了你。”
冥渡舟主笑了,耳上的点翠流苏耳坠轻轻滑过她如白玉般精致的面颊:“你就是为了这事?”
“孤并不信。”北邙王坦诚道:“孤知道,你并未忆起什么,所以这法子,并不可行。”
“或许,是对我们不行。”冥渡舟主思绪飘忽,她想起这么多年来的种种,自嘲道:“哀家信了这话,付出了几千年去实践,除了忆起一个零碎的片段,再没忆起过其他,可是这法子却对普通的鬼魂有效,甚至那些带着一丝生人情恨的酒,都可以让普通的鬼魂有所感触,唯独我们,什么都想不起。”
“所以,你那日所说的话,皆是在骗孤?”北邙王的语气变得不善起来。
冥渡舟主傲然道:“并不是,若要弄明白真相,入世是唯一的法子,无论是我,还是你,前生的痕迹都被大因果遮盖,纵是你我,也无法勘破,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去挖掘真相。”
北邙王面无表情的道:“前尘往事既然已经忘了,你为何还要想方设法忆起?”
“因为哀家不甘心。”冥渡舟主冷冷道,她虽然不记得生前事,可她有直觉,她生前一定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她徘徊世间数万载而始终不得轮回。
她想要知道真相,求一个因果分明。
“你呢?”她反问。
“跟你一样,孤也不愿意做个糊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