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兴致的道。
地愚老人呵呵笑道:“这就是那小戏的妙处,他刚来时确实只会唱小生,可这后来的几百年里,他自个又学全了生旦净丑,一个人便顶得上一个戏班子,您现在听的旦腔也是他唱的。”
冥渡舟主红唇轻启:“有些意思。”
戏楼坐落在鬼市的闹市区,从最初的一个戏班草台子日渐扩张成了如今鬼市最大的楼阁——兰园。
兰园的主人是一只戏鬼,生前是有名的红角,死后不知何故流落鬼市,待了数百年也未曾有鬼差来召入冥世,便在鬼市扎了根,因生前便爱唱戏,死后更甚,他便在鬼市搭了草台子唱戏,到如今兰园成立,至今已有数百年光景。
鬼市的鬼皆知他一人可分饰生旦净丑各个角色,每每于寅初开腔,唱到东方初白方歇,每次兰园一开,戏腔声起,必然座无虚席。
戏台上,花旦小生粉墨登场,台下观众虽然都知道是同一人,仍然免不了被惊艳。
花旦扮相美艳,水袖飞甩间柔情似水,小生扮相俊秀,字正腔圆不失阳刚,两种极致的风格让人难分雌雄,两幅面孔,两种唱腔,两样风情,让人看了忍不住拍手称快叫好。
“这出戏是这小戏自己排的,演了好些年了,讲述的是一个穷小子被家人卖给戏班子,在戏班子里长大后,穷小子爱上听戏的富家小姐,然而两人身份悬殊,富家小姐的父母无法接受自己的掌上明珠爱上一个下九流的戏子,于是想方设法拆散两人,两人无奈之下相约赴死的故事。”地愚老人望着戏台上缠绵悱恻的生旦,有感而发的道:“虽说是有些俗套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不过经他这么一折戏唱下来,也让人耳目一新,不禁潸然泪下呢。”
“虽说俗套,倒也别有一番滋味,红尘百态,亦不外乎忠义恩仇情,任凭千般演变,也是万变难离其宗。”冥渡舟主细细听来,也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她见过太多世俗丑陋,也见过太多女怨男痴,本以为早已心如铁石,不想竟也被台上的唱腔打动,心生一点涟漪。
“也许这是他生前所历,所以唱出来才格外打动人。”地愚老人若有所思的道。
冥渡舟主不搭话,只是静静看着台上的戏,忽然,她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目光正盯着自己,顺着视线望去,一道火红的身影映入眼帘,红衣红发,明艳逼人,居然是北邙山上的那只焚魄。
她微微有些惊讶,焚魄既然在这里,那一位难道也在?
果然,她在焚魄不远处看到了另外一道身影,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懒洋洋的斜靠在座上,他身形消瘦,长发如墨,身上披着一件玄色衣裳,男子面色苍白,眼底青黑,生机全无,弥漫着死气。
这一副模样,不是那位北邙王座还能是谁?
似是察觉到冥渡舟主的目光,男子抬眼望来,视线相触,男子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深邃幽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焚魄的目光越来越不善。
冥渡舟主愕然,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地愚老人见状,小声说:“那位是前几日来的,我虽未查清楚他的底细,但可以确定,那位来头绝对不小。”
“北邙的王座,来头自然不小!”
一道火焰飞来,落在冥渡舟主身侧,火焰化作一名红衣红发的美貌女子,女子来者不善的盯着冥渡舟主,面露不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