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现场表白

   于是全场开始高呼：

    “三”

    “二”

    “一”

    短短三声，鲁一感到他和百灵对视的时间比以往一个学期里在一起的时间还多，这短暂之中的漫长，足以孕育宇宙的诞生、人类的进化、王朝的更迭、文明的代际、世界的毁灭，甚至直达物质本源终极命题的深处。若爱过一个人，也许短短片刻，已阅尽余生的千万种可能。

    自眼神中，百灵感受到了鲁一的情感，但这份允诺等待着言语的肯定。

    “百灵同学，你，你的脸上怎么起痘痘了？”鲁一发现百灵的皮肤有些不对劲。

    “啊？不好！我花粉过敏了！”百灵大惊失色。

    “百灵！你怎么了？！”

    “快救我！”百灵开始出现哮喘，眼睛直勾勾看着鲁一，几乎昏厥过去。

    就这样，鲁一在全场的惊诧之中，抱起百灵，穿过一片火红的玫瑰花海，飞奔至场下，刚一离开现场，雨就瞬间倾盆而下，马上打湿了鲁一的眼镜。

    然而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继续朝着高校医院的方向行进。

    “滴！滴——滴！滴！”一辆红色的车驶来，鲁一被灯光射的刺眼，却听到了曹安娜的声音。

    “快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

    就这样三个人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曹安娜在收费站垫付了药费，门诊医生说送治及时应该没有大碍打过防过敏针后输两天液就好了，鲁一才放心将百灵托付给护士。

    “谢谢你！安娜。”缓了一口气的鲁一对曹安娜说道。

    “谢我干嘛？这件事是因为我才弄成这样的，我不该在玫瑰花里参合了那么多天竺葵……不过，你瞧！我为你们俩争取到了多少的独处时间……”曹安娜笑着说。

    “曹安娜，你是说，你明明知道百灵她对天竺葵花粉过敏，还这样做？太过分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鲁一质问道。

    “我为了什么？还好意思问我为了什么？鲁一你是眼盲心聋了吗？”曹安娜反问。

    “你们小声一点，病人还需要休息。”一名护士走过警告二人。

    “鲁一，你说你有喜欢的女孩追不到，我帮你了啊，你还要怎样？我也有喜欢的人追不到，你会帮我吗？”曹安娜略着哭腔说道，鲁一见到曹安娜的那一天她就是刁蛮任性、脾气火爆的代名词，从没见过她这般模样。

    “我们只是朋友，没有必要这样……”鲁一对曹安娜说。

    “朋友？你承认我们是朋友了哦！那我们就从朋友做起，总有一天我能追到你。”曹安娜的眼睛好像放出了光。

    “不，你这样说，我只当没有你这样的朋友。遇到你之前，我的生活平淡普通……这两天，你行事的作风，我无法忍受，种种目的我更不苟同，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但这与我无关，就算我追不上百灵，活该单身一辈子，又何须你的可怜？”鲁一因为曹安娜害的百灵住院而对她生气。

    “你……你嫌我碍事我懂，我走，我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鲁一，我再也不愿见到你！”曹安娜哭着离开了医院。

    鲁一有些愧疚，对待百灵愧疚，对待曹安娜同样愧疚，甚至更深，此事因自己而起，曹安娜只是推波助澜，如果她真有心害百灵，还会冒着雨来开车接二人去医院么……

    鲁一踱步返回病房，刚一推门……

    “鲁一，是，你么？”

    病床上传来了百灵的声音，鲁一在一旁坐下，他面前的百灵脸色多了许多苍白，痘痘在打了一针基本褪去，只是还输几瓶液体。

    “好些了吗？”鲁一问道。

    “嗯，好多了，谢谢你……”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把你害苦了。”鲁一自责道。

    “不要紧，今天，我好开心，从没有这样开心过，如果生病是代价，我宁可每天如此……”百灵笑道。

    “不要乱说，你很快就能出院。你手机在这里，赶紧联系辅导员请个假吧？”鲁一从口袋里掏出一部白色手机。

    “嗯，谢谢，之前太久都活的太累了，我这次要好好放下一切，专心休养，不辜负你的心意。”

    “我的心意？你？……”

    “我愿意。”

    百灵从被子里伸出修长纤细的手，张开手掌，露出一朵红色的玫瑰，她轻笑着递给鲁一，那是她今晚离开舞台时从花海里拿的，一直紧紧握在掌心的东西。

    鲁一接过这朵花瓣被揉搓过的玫瑰，手指无意间触碰到百灵的手指，十分冰冷。

    一瞬间，有些泪水想要夺眶而出，鲁一用双手握住百灵的手掌，将温暖传递给她，就像张无忌在送杨不悔回到光明顶的过程中,一路上跋山涉水,只希望时间永远也不要前进一样，鲁一也希望这一刻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