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伯是太后和德妃母家,也是五皇子的外祖。礼部尚书出身礼教严苛的魏家,但宁远伯夫人出身魏家,二人勾结在一起,在此事上做文章,他丝毫都不意外。
“阿难,怎的不回话?”昌隆帝见萧扬欢低头垂眉的模样,温声询问。
原本今日这件事情,按着以往的管理总是要拖上一拖。没想到今日下午就有了结果,事情发展太过,倒叫萧扬欢心中不安。瞅了瞅几位大臣,见他们面色或明或暗,或喜或怒,仰头诚恳的回道,“孩儿听皇祖父的话,只是大人们好像并不愿意您这样做。”
“阿难。”四皇子怜惜的抚上小姑娘的头,细软丝滑的青丝,带着独有的丝丝海棠香气,触手生香。“你是萧家嫡女,天潢贵胄,册封公主,敬告太庙,名正言顺,无需介怀旁人如何。这是父皇的慈爱,亦是天恩!”
果然,昌隆帝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去吧,轿撵都准备好了。”
萧扬欢不再多言,乖顺的跟着四皇子出了启元殿,一行侍卫和宫人随行,浩浩荡荡前往太庙。
而启元殿中,皇上笑容化作虚无,只目光冷冷的看向地上跪着的几人,“册封礼仪,是有例可循,早在下旨之前,你们连同御史台如何不驳?”
礼部尚书魏大人拱手道,“皇上乃是明君,自然不会做昏聩之举。且旨意是从内廷······”
“噗!”一声巨响从内室发出,惊诧众人,连声告罪,但在房外伺候的福全公公闻声后,眉头都不皱一下。
“明君?真是明君,就不会甄别不出你是朽木,还放任你在礼部多年!”昌隆帝厉声呵斥道,“帝王有错,御史台不见奏折,你礼部和太常寺管着祭祀册封诸般事情,也不见询问。这会儿挑起朕的错处,头头是道!”
几位大臣怂眉拉眼的挨训斥,不敢反驳。何况圣心已定,若是这会儿反驳,只怕今日就得丢官了。
宁远伯拱手回话,“太子夫妇早去,公主无父母,确实孤苦,您多番垂爱,臣等能体会。您要册封公主,臣等亦无反驳之礼。”
“但公主去往太庙,留名青史,实在不必,一则资历不够,二则功绩不够!您即爱重公主,何苦让她百年后被人评论是非。何况,礼法不可费,天子之职莫大于礼!”
“宁远伯是在教导朕如何做皇帝?”昌隆帝面色平静的问道。
宁远伯当下跪倒在地,“太后去世前,曾多番嘱托,要臣尽到臣子本分。”
太后母家正是宁远伯,太后去世不久,昌隆帝不想落下刻薄寡恩的名声,少不得要容忍一二。
但跪在地上的礼部尚书,就没那么轻松了。昌隆帝目光久久停留在他身上,良久后,才吓了决定。
半个时辰后,书房内呵斥声渐停,几位大臣鱼贯而出,福全公公悄声进入。
昌隆帝面无表情的将手上的那份询问太子夫妇谥号的折子放置在一旁。抬手端了天青色茶盏,咂了一口才问道,“那几人审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