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过去。
去见陆景的时候,恰好他忙完了。
“爹。”
陆羲禾犹豫了片刻,抬脚走进了书房。
陆景见她气定神闲的模样,一股气腾地涌上头顶。
父女俩一阵沉默。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陆景的左手微微颤抖,他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好好的女儿家变成了这样。
女官之路并非不可,可是,她为何瞒着家里人偷偷去参加?这个看似乖巧的女儿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家里?
“结果您已经见到了,无需女儿多言。”陆羲禾心意已决,也不愿在陆家人面前继续伪装下去。
“其实,爹只要多一点点的留心,便能发现女儿为何钻研法典,苦读兵书诡辩之术。只是您不愿意分时间给您的子女们罢了。哪怕您对我们有多一点的关心,陆家就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陆景脸色难看至极,“你不妨直说。”
陆羲禾冷笑,“当年哥哥之事,与爹的疏忽难道没有一点关系吗?”
“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们不肯交出凶手,为的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希望爹明白一件事,不论那个人是谁,我都要他血债血偿,我说到做到。”
陆景见陆羲禾神色极其认真,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这个孩子,远远不止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她的背后,不知藏着多少秘密!
“我奉劝你一句,朝堂远不止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你最好趁早收手,不要自寻死路。”陆景训斥道。
“死路?我寻的,是他们的死路。”陆羲禾转身道,“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从云端跌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痛苦。”
“你疯了,明日我会修书一封,派人送至京城,你那个官职不要也罢。”陆景走向桌案,拿起笔正要写。
“晚了,我已面见圣上,他亲自任命我主管修订法典一事。爹此举,是要我抗旨吗?”陆羲禾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说完,见陆景的身形猛地僵住,仿佛行动不便一般扭过身来,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纵然陆景试想了无数种情形,他也没能想到,这个陆羲禾居然有这样的能耐!
“修订法典。”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危险!一不小心你就会没命,甚至全家族都要为你陪葬!”陆景此刻顾不上控制脾气,“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陆家了!现在的你爹是一个文官,没有兵权为你撑腰!你要靠什么自保?”
“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她信誓旦旦地说道。
“糊涂!你真是糊涂!”陆景将砚台狠狠摔在地上,强忍住打她的冲动,指着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与其教训我,不如想想您最爱的三女儿怎样能在婆家过好日子吧。”陆羲禾不提醒倒还好,这一提醒,正好让陆景想明白了整件事。
“原来是你。”陆景双眼发红,“你滚,陆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他万万想不到,他的女儿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他的手高高扬起,却被看似瘦弱的女子生生截住!
“你以为我稀罕你们陆家吗?可笑。”陆羲禾再度冷笑,向前迈了一步,“今日只有我们二人,我不妨实话告诉爹,从我九岁那年起,待在这里的每一刻,都让我感到无比恶心。你对妾室的纵容,对梁氏母女的偏心,你真的以为我们不懂吗?别再自欺欺人了。只怕他们早就对你恨之入骨了!”
“够了!”陆景收回手,猛地掀翻桌子,“你给我滚出去!永远不要再回来!”
“如您所愿,从今日起,我与陆家,恩、断、义、绝。”陆羲禾说完最后几个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她回到璇玑院,吩咐绿萝收拾东西。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绿萝慌张地问,她不明白,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走?她们还没睡觉呢。
“我已不再是陆家的人。”她平静地说完,环视屋子一圈,实在没什么想带走的,“你喜欢什么便带上吧。”
绿萝好似被雷劈中,消化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姐,您被赶出陆家了?”
陆羲禾没有答话。
绿萝红了眼圈,起身将有用的东西打包成一个包裹,嘟囔道:“奴婢没什么东西,小姐喜欢的东西,这几件首饰带上吧,还有这几件衣服小姐也喜欢,还有银两,要多带一些…”说着说着,竟自顾自抹起了眼泪。
“哭什么,要让别人看笑话吗?”陆羲禾从床下翻出一个盒子,取出里面的剑,轻抚过剑身,“好久不见。”
“小姐,你会武功吗?”绿萝一边抽泣一边问道。
“若不能自保,我怎敢与他们决裂?倒是你,跟着我怕不怕?若是怕了,我会安排你一个好去处。”
绿萝摇头,“不怕不怕!跟着小姐去哪儿都不怕!”
陆羲禾笑着走出门去,“还不跟上?”
绿萝飞快地打包好,急忙跑过来跟在她身后。
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小姐很帅?
二人摸黑出了府,雇了辆马车,便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马车上
绿萝忐忑道:“小姐,这夜黑风高的,外面的车夫可信吗?我们会不会遇到…”
正闭目休息的陆羲禾睁开双眼,“你猜。”
“小姐…”绿萝的声音越来越小,“奴婢害怕…”
马车早已出城,如今正在荒郊野岭,绿萝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车忽然停下。
绿萝吓得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挡在陆羲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