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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眯起眼,大概倒也能够猜到是为什么。朝堂上的朝臣们,不管是忠于大梁皇帝的,还是忠于废帝的,其实都不用太担心以后那张椅子上坐着的是谁,毕竟说来说去,倒是新皇登基,只要表面臣服,都不必担心新主大开杀戒,可唯独是这些跟着大梁皇帝起兵的老臣们,却没办法不担心,因为他们曾经是反贼,是逆党,如果先太子一脉再度成为大梁朝的主人,那么他们是一定会被清算的。
为了自保,也要将这种可能扼杀。陈朝笑了笑,倒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以理解,但不见得可以接受。陈朝点点头,记住那些名字之后,抽出那钉在修士身上的云泥,笑道:“行了,你可以走了。”修士一怔,捂住伤口,
“当真不杀我?”陈朝提着刀,任由刀身上鲜血滴落,然后转身,根本不想理会对方。
临出小院之前,陈朝收刀回鞘,默不作声。…………一驾马车,在夜色里赶往皇城,宫门前早有人等候多时,车厢里下来的高大男人看了一眼那守在宫门前的安静内侍,点点头,然后跟着其走入皇城。
一路上,身为如今内侍之首的李恒没有说话,另外一位曾被大梁皇帝评价为,
“张玉才备智勇,论功当第一。”的男人也没有说话。两人其实是故交,但此刻也都沉默。
直到两人来到白露园那边,李恒才停下脚步,轻声笑道:“陛下在里面等着。”张玉微微点头,没有多说,转身踏入白露园。
不多时,他便在凉亭下见到了那位皇帝陛下。君臣两人,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单独见面了。
张玉看着这位自己曾发誓要追随一生的皇帝陛下,沉默不语。大梁皇帝问道:“怎么样了?”张玉轻声道:“围杀不成,他已经知晓谋划了。”说话的时候,张玉虽然已经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了,但还是显得有些激动。
这场围杀,他参与其中,知晓有多少人花了多少心力,那样一个彼岸境武夫能够活着离开那座小院,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样的年轻武夫,在大梁朝,只怕当真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陛下,臣死罪!”张玉骤然下跪,但神情平淡。大梁皇帝看着张玉,摇头道:“你和他们倒是不一样,他们担心自己,你实实在在是在为朕考虑,不过这么多年了,你们好像也以为朕变了,想做什么,连折子都不愿意上了,真觉得朕连看都不会看吗?”张玉沉默不语。
大梁皇帝笑了笑,
“真当朕看不明白一个小家伙,如此舍不得那把椅子吗?”张玉轻声道:“陛下要如何处置他们?”大梁皇帝摇头道:“朕什么都不会做,既然是咎由自取,朕两不相帮,算是了结这多年情谊,之后在地底见面,朕也问心无愧。”
“张玉,你是不是也在好奇,那小子知道真相之后会怎么做?”大梁皇帝忽然开口,淡然开口。
张玉微微点头,虽说已经被刺杀,但若是知道真相之后,面对如此局面,那个年轻人,只怕也会纠结许久。
毕竟如今他已经是风暴中心,一举一动都很可能给事情带来不同的发展轨迹。
他的生死,好似也会随时改变。大梁皇帝说道:“拭目以待吧。”…………宋敛带着左卫上下的衙役和一众强者联合右卫总算是斩杀了那些莫名出现在神都的妖物之后,才松了口气,脸色骤然一变。
之前一直他便一直想一件事,为何一向平静的神都会出现这些妖物,到了此刻终于想通,宋敛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叶大远,眼神冰冷。
后者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不敢和这位左卫指挥使对视。
“叶大远,今夜的事情,老子迟早要找你算,狗东西,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老子拼着官不做了,也得把你的皮扒下来!”宋敛怒极,但倒也没有在这里多逗留,而是迅速离开,带着人朝着左卫衙门附近的那座小院赶去。
不过等到他赶到那座小院的时候,入眼的就只有一地废墟。一座小院,如今早就几乎被夷为平地。
一众左卫衙役,面面相觑。宋敛冲入小院,只看到一地尸体,翻找片刻,并没有看到陈朝的身影,他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脸色难看。
宋敛怒喝一声,
“都给老子出去找,把神都翻个遍,也要找到陈副指挥使!”衙役们不敢怠慢,这么多年了,他们就没有看见过这位指挥使大人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连忙散开,朝着神都四处而去。
宋敛一把扯过翁泉,
“去书院,告诉谢姑娘这里的事情!”翁泉还有些懵,但听着这话,也没有任何犹豫,朝着书院便狂奔而去。
宋敛站在原地,心中怒火滔天。他恨不得此刻就去找到叶大远,然后将那狗东西的皮剥下来。
只是顷刻间,这位左卫指挥使便下定决心,咬了咬牙,
“跟老子去右卫!”…………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那座清雅小院,大门紧闭。
不过很快便响起敲门声。门房听到响声之后,嘀咕几声,这才不情不愿地揉着眼睛来这边开门,眼见门前站着的是一个年轻人,便不由得轻慢几分,不耐烦问道:“做什么的?”那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站在门前,笑道:“来杀人的。”